佛本行集经卷第二十二
隋天竺三藏阇那崛多译
问阿罗逻品下
「尔时,尊者阿罗逻仙人善知菩萨心有至德,更述已论决定悉檀而说偈言:
「『瞿昙沙门善谛听, 我论中说总悉檀,
如今虽在烦恼中, 如后自然还解脱。』
「尔时阿罗逻说是偈已,作如是言:『凡众生者,此有二义:一者本性,二者变化,合此二种,总名众生。言本性者,即是五大,其五大者,所谓地大水火风空,我及无相,名本体性。言变化者,诸根境界,手足语言,动转来去,及以心识,此名变化。若知如是诸境界者,名知境界,言能知彼诸境界者,是我能知,思惟我者,是智人说。』而说偈言:
「『若有能识诸根尘, 是名善知彼境界,
言知一切境界者, 智慧人说思惟知。』
「尔时,阿罗逻作如是言:『思惟我者,其人即是迦毗罗仙,及其弟子,以自度量此意境界,波阇波提仙人之子,名曰深意,所见亦然。如人数数生老病死,受诸苦毒,深谛知已,为他解说。念其远离,思惟此理,应当了知一切无相。』又复说言:『因烦恼者,所谓无智,爱着诸业。如是等业,属烦恼因。此烦恼因,则有四种,此人不能解脱生死,以其未离诸烦恼故。四种云何?一者无信,二者着我,三者有疑,四者无定。以有余残,则无方便,深着世间,恒常堕落。以如是故,处处受生。
「『言无信者,常行颠倒,应如是知,而反不知,是名无信。
「『言着我者,云此是我,称彼非我,我如是说,我如是受,我行我住。我相我身,如是名我,不自觉知,是名着我。
「『言有疑者,此是以不惑疑一切,止是一物。犹如泥团,是名为疑。
「『言无定者,如是如是,是是亦然,非是亦然,心意觉想一切诸业,是众是我,是彼是此,是名无定。
「『又余残者,未知胜处,未觉始觉,未证自性,始证知故,是名余残。
「『又复,说言无方便者,即是无智,以无智故,不解方便,无方便故,不能显示。以是义故,名无方便。
「『又染着者,谓无智人,见闻触觉,即生染着。或时意着身着语着,或意业着一切境界,应不着处而惑着之,是名为着。
「『又,堕落者,我是彼处,彼处是我,若有如是思惟念者,是名堕落。以是因缘,堕于烦恼,是名无德,是名无智。是名五处,苦恼无乐,此无乐处。所谓黑暗、愚痴、大痴,有二杂住,是名五处。言黑暗者,所谓嬾惰;言愚痴者,所谓生死;言大痴者,所谓行欲。所以者何?此处假使有大德人,犹尚迷惑,不知醒悟,故名大痴。二杂住者,所谓瞋恚;复二杂住,所谓懈怠。无明众生,不如是修,迷没染着此五处所,住于烦恼苦海之中,顺生死流。我见我闻,我证我作,我教他作,我如是至,以如是心如是意故,轮回没溺于烦恼海。如是四种,缠绕裹结于烦恼中,言无因果。大德瞿昙!仁应当知如是诸事。』而说偈言:
「『若人欲得正见知, 四禅清净解脱处,
心若觉了彼智已, 知诸真圣及非真。
如上分别应当宣, 是故名为四禅解,
能捨诸行及无行, 此即知无字句名。
以是彼处大梵天, 说于世间诸梵行,
若能行此梵行者, 即当得生于梵宫。』
「尔时,菩萨闻阿罗逻如是语已,复更重问:『其方便行,若行方便所至之处,及以梵行修行,当行行处行法,尊者为我,一切解说。』
「尔时,阿罗逻依己总论义例宗体,一切皆向菩萨而说:『仁者瞿昙!凡欲修行,应捨宫宅,依出家仪,乞食活命,发弘大誓,修持戒行,住于知足。随所堪办衣食卧具,闲静住处,独行独坐。如诸论中,智所知见,贪欲瞋恚,愚痴过咎,见已远离,厌恶诸欲,受最快乐,调伏诸根,入于禅定。当于尔时,远离诸欲,远离诸患,空闲之处,生离分别,即得初禅。得初禅已,还复思惟,如是分别,渐渐得乐,既得乐已,住是寂定。还依因此寂定之力,意重厌离,欲瞋恚等,既数厌离,心转喜欢,既加喜欢,增长于智,是时即得生大梵宫。生彼处已,还更如是思惟分别,此乱我智,还复弃捨,既弃捨已,得第二禅,生大欢喜。得欢喜已,见心被大欢喜所逼,转求胜上,即至光音。至光音天见受乐处,至彼处已,厌离喜乐。既离喜乐,即得三禅。到三禅中,即转胜下遍净诸天,一向受乐。若能如是得乐已捨,不受不着,即远离诸苦乐之处,得第四禅。既离苦乐及攀缘心,一切皆捨。
「『复有人,以自慢心故,求解脱相,欲得出过四禅果报,故内思惟此四禅法,广果天中所受果报,此是麤智思惟观之。又如是言,彼人思惟如是事已,从三昧起,见其身色有诸过患,欲捨色身求上胜智,故发是心。彼人如是捨诸禅已,进求胜处,而发此心,如前所说,捨诸欲事,如是捨离麤色身故,发厌离心。彼时即得身中所有虚空无边分别,于此一切色相,又色相内,及树木等,所有诸物悉皆分别,无边虚空,得如是等一切色处,明了分别,无边空已,即证胜处。而有偈说:
「『如是微妙大梵处, 一切无相常无言,
智人说彼解脱因, 即此名为涅槃果。』
「尔时阿罗逻说是语已,白菩萨言:『仁者瞿昙!此即是我解脱之处,及其方便,我今为仁显示已讫。仁若心意喜乐此法,如我所说,仁可领受。』而说偈言:
「『如是清净解脱法, 我今知已复广宣,
仁者心意若喜欢, 唯愿依此领纳受。』
「时,阿罗逻复更说言:『乃往昔时,耆沙仙人(隋言求胜)、毗踰阇那仙人(隋言离别老)、波罗奢罗仙人(隋言他箭)等,及余诸仙,皆共称说是解脱法,亦复同乘此解脱法而得解脱。仁者既是大智丈夫,堪行此法;行此法已,能得善处解脱报果。』
「尔时,菩萨闻阿罗逻仙人所说梵行之法,受持而行,欲沙门行,求沙门果,故行此法,即便证知。而菩萨从阿罗逻口下,闻说法已,信行此法,不违不背,亦复不言我先自知,但受持已,思惟此法增进,更发坚固智心,求于胜处。既见胜处,亦不生慢讥毁彼仙,但自思惟:『非独阿罗逻有此信行,我今亦有如是信行,非独阿罗逻有精进行,正念三昧,及诸智等,我亦有之,乃至智等,我今可求如阿罗逻所知证法,已向他说分别显示,及作胜处。』
「尔时,菩萨于阿罗逻所说法行,皆悉证已,知见而行。然菩萨闻彼等诸法,无多勤劳,须臾时顷而尽得之,如行能说宣通显示,一种无异。尔时,菩萨即更前至阿罗逻边,作如是言:『尊者阿罗逻!尊能如是自证法智,向他人说,所谓求生无想之处。』作是语已,时阿罗逻报菩萨言:『长老瞿昙!如是法智,我自证已,向他显说,宣通开示。』
「菩萨复言:『我从尊者,闻此法已,如尊所说,我信知行已证此法。若有智者知行境界,亦应不捨如此之法。但我所见,此法虽妙,未尽究竟。所以者何?我意如是观察思惟,此法犹有变动之时,但此境界,本性如是,知已此智,虽是无智,更欲生别其余诸法。然尊者说,虽言我得清净解脱,若分别观是因缘法,遇缘还生非真解脱,犹如种子非时而种,藏在地中,若未顺时,无有水雨,芽则不生;若依时种,润泽调适,诸缘具足和合则生。今此亦然,但以无智,着于爱业,如是等法,捨已分别,言我解脱,但有着我,皆悉须捨。即便捨是无智爱等业无合处,此等捨已,虽得胜前,未至真处,但行分别有我之处。彼等微细三事会有,以彼微细诸烦恼故,复更别有不用之处,寿命长远,分别故言我得解脱。』而说偈言:
「『因诸过患微细故, 所以受不用处身,
寿命劫数既久长, 便即说我得解脱。』
「菩萨复言:『如尊前说,我已捨我,既自称言我已捨我,是则不名真实捨我。若依分别,未解脱者,彼不可言无有患累。以是当知,有患累处,亦不可言得于解脱无我之处,有我之患,不可作异。犹火色热,热不离色,色不离热,此二各体以先无故,合若有者,无有是处。如我既然,一切诸患悉皆如是。此解脱已,至于彼处,还复被缚,为以于智取境界故。彼灭色已,但有于识,彼知我识,即名是有。以是有故,不名解脱。是我悉檀,境界大小,如是知彼,还得如是,求胜处所。以是义故,何须分别?此我非我,如木如壁,重重相捨。既各重重,有于智故,故我思惟,悉须放捨一切境界,令得自利。』而说偈言:
「『重重次第悉皆捐, 是乃名为捨境界,
一切根尘悉放故, 是名自利及利人。』
「尔时,阿罗逻徒众之中,有一弟子,白菩萨言:『大德瞿昙!今来至此,我等住处,悉成好器,又复得于八种自在。』菩萨报言:『此处云何得有自在?』
「时,阿罗逻止弟子言:『汝今且莫思量此事。所以者何?言自在者,于诸事中,能作决定,不共他人,无有等侣,内身自证寂定得故,乃生欢喜。』菩萨报言:『此事不然。』
「阿罗逻言:『其义云何?』菩萨即言:『如是如是。』阿罗逻言:『仁者但说,莫祕此语。』菩萨报言:『若依尊者说言,此行无有回也。』阿罗逻言:『仁者何故立于此问?何处有疑?』菩萨报言:『我今心已厌离生故,欲问真正。』
「阿罗逻言:『仁者瞿昙!欲得闻者,我当为说。凡欲开化于世间者,即我是也,唯有名字,不生不老,不退不还,无边无中,无前无后,是名为我。自在能入,轮转在于生死之内,亦不暂住,彼法非法,彼天彼人及诸有趣,彼能远行,彼能作乘,乘彼乘者,能渡深有海,流转去来,能作生死,亦能变化,自在最胜,最妙最大,能作世主,摄化一切。』
「菩萨问言:『如此化者,是有以不?』阿罗逻言:『我观仁者,所问音声,必欲不受如此之义,或当仁者意不贪乐?』菩萨报言:『我无有患。』阿罗逻言:『大德瞿昙!勿作疑心,随意所乐,但自论说所向之义,善思惟入,以自明照,若自见知,不被他诳,不受他教,不随他义,如是证者,名得自利,余人不能。若不定心,随诸论师而取义意,其智减损。仁者闻已,真正思惟,各各读诵,观察深义,审自证知。知已有疑,随意问我,我当为说。』
「菩萨复问:『尊者所言,能化作世,得自在者,于是义中,我心有疑。』阿罗逻言:『如仁者意,此义不然。』菩萨复言:『我如是见。』阿罗逻言:『何因如是?』菩萨复言:『此缘唯一。所以者何?若自在化作此世者,则不得依次第相生现见来者,其烦恼轮,不应如是次第而转,亦应众生心不喜利而自然得。应一众生不得杂患,应诸世人供养自在,如父如母,自余诸天不得供养。其贫穷人,应不说彼所有毁辱善恶之业,悉应在彼。应诸众生无处依着,应无处求,应无所作。世人应不如是思惟自在有也,自在无也。世人如是分别有无、应作不作诸业,应得自然果报。彼自在天,若行苦行,得成自在,世间亦应共受此业,一切亦应俱名自在。若彼无因作自在者,无处无人非不自在,彼若非是自在建立,亦不名有,岂可得言自在建立。』其阿罗逻赞菩萨言:『大德瞿昙!智慧深远,善能显示,承受诸论,总言总体,悉以智力,分别能知。是故平等见诸悉檀真实之路,愿为我说,莫辞疲劳,悭惜法宝。』
「菩萨复言:『我今应当供养尊者。』阿罗逻言:『师有多种,仁者供养,何由可遍?然今仁者,既为上首,亦可堪能供养彼等。』菩萨复言:『尊者但当为我解说如此等义。』阿罗逻言:『彼等实胜,于一切世间未有,彼等先生。仁者善意深自思惟,为业在前,为身在前?』菩萨报言:『此义云何?』阿罗逻言:『此是大患。所以者何?若业在前非身先者,应不受身,身应无业,业自不生,谁造此业?若身在前非业先者,应无有业;若无有业,何故复有众生受身?谁复有能开化世者?彼应不损,一定常存。三界所缚,是诸众生生本,应生自身。若不能自在者,其一切人,所爱乐身,应自具办。若自具者,于一切处,应当自有。』菩萨报言:『我如患人求医师疗,我今亦复不难此义。』
「尔时,众中有一苦行,是阿罗逻仙人弟子,白菩萨言:『善哉瞿昙!尊师语言,唯愿仁者!莫难其义,如此之义,计不须争。若其争者,此非利益,仁但受取如尊师说。』菩萨报言:『我不难也,但欲问彼相承所来须知其义。』彼仙人言:『随此因缘,仁者受持,取其真义;若欲生疑,心中诤论,是大非法,未来得罪。』时彼苦行仙人弟子,即说偈言:
「『凡人听受谘禀时, 心意不乱义乃定,
若当持疑怀谄曲, 是则争竞觅人非。
二彼求过即成怨, 两怨相争口言恶,
智者欲断口业过, 说理不作相竞心。
论议求胜是名贪, 争名伏他使人耻,
多言显过此大患, 谄意听义成自憍。
慢心瞋恚其罪增, 各说是非相毁呰,
应作不作不作作, 二相竞故是大怨。』
「尔时菩萨闻是偈已,语彼仙言:『实有如此,相争竞过,非道言无。但我欲寻本来相承成就之事,非故穷尽。』说是语已,时彼仙人心犹不忍,阿罗逻言:『大德瞿昙!解脱道路,仁者憎乎?如此事缘,非本来也。』菩萨报言:『若欲求彼解脱之时,须如是求。』
「尔时,阿罗逻仙人弟子复作是言:『沙门瞿昙!仁者离此,欲求解脱,徒损身耳。』菩萨报言:『人求世间无常乐故,犹尚有乏,况复欲求不还解脱?』时阿罗逻仙人弟子,复更白言:『仁者今既言不还来,可常行也。』菩萨报言:『今行之处,既是意乐,今至彼处,当复何还?』阿罗逻言:『莫行至彼,莫还来此,可不得乎?』菩萨报言:『希有此事,尊者前说,后受于有,何故复言更不还也?』阿罗逻言:『实然仁者!此大希有,而彼真如寂静之体,无始无终,无有边际,无初无后,不定其行,不可尽形。然无相师禅定主者之所建立,大梵天是。』
「菩萨复言:『我今更问大仙尊者,若劫尽时,此诸大地,及以丛林,须弥山等,帝释宫殿,悉被劫火之所焚烧。尔时彼天,复在何处?是谁字谁?云何语言?功德果报,云何而住?又劫尽时,诸物皆尽,彼何不烧?』
「尔时,罗逻默然微笑。时阿罗逻仙人弟子,白菩萨言:『仁者智慧,今既最胜。仁者可不自知过去一切诸仙得正道也,所谓尊者波罗奢罗仙人、颇罗堕仙人、阿须梨耶仙人、跋陀那仙人、迦妬婆陀那仙人、陀那达多仙人、达利多耶那仙人、般遮罗波帝仙人、阿沙陀仙人、跋摩达多仙人、那侯沙王子耶耶坻仙人、韶波梨仙人、波罗婆遮那仙人、脾提阿仙人、阇那迦仙人、阿槃低国罗低提婆仙人、阇祁沙毗耶仙人、提毗罗仙人、毗陀呵毗耶仙人、婆奴仙人、提婆耶那仙人、泥沙多那耶仙人、耶若多那仙人、尼耶薄都仙人、呵梨低仙人、跋阇罗婆睺仙人,诸如是等一切仙人,皆入日光而取正路。』
「尔时,菩萨报彼仙言:『今者既云入于日光求解脱者,此义是何?我今应当礼彼诸有,我实不用如是自在。』是时菩萨作是语已,内自思惟:『阿罗逻法,非是究竟。』心不喜欢。时阿罗逻仙人弟子,量度既知菩萨心已,即从座起,白菩萨言:『仁者今于此法已外,意欲更求胜解脱也。』菩萨报言:『我意愿当证如是法,无地无水、无火无风,及无虚空,无色无声、无香无味、无触无相,无安无畏、无死无病、无老无生,无有非无有、无常非无常,非语言说,无有边际。』而说偈言:
「『本无生老病死过, 并及地水火风空,
湛然三世无师教, 常净自然证解脱。』
「尔时,罗逻仙人闻是语已,白菩萨言:『仁者瞿昙!我今所有自证之法,以向他人宣扬显说。仁者今亦自证此法,向他人说,我所解法仁者亦解。如我今日作此众师,仁者亦堪如是之师。瞿昙今可共我同心,我等二人,领此大众,教化显示。』是时罗逻虽名为师,但取菩萨平等行分,自以半座分与菩萨,供养菩萨,随于菩萨意所堪须供养之具,生大欢喜,最胜最妙,心意熈怡,遍满其体,不能自胜。
「尔时菩萨如是思惟:『此之法者,不能令人得至涅槃,亦复不能远离诸欲、越度烦恼,不能寂定尽于诸漏而得神通,又复不能自觉觉他作沙门行,不能灭除诸恶烦恼。所以者何?行于此法,唯生非想,而作诸业,故知此法非是究竟至极之果。』作是念已,即便背捨罗逻而行。而有偈言:
「『菩萨思惟此诸法, 其心不甚大欢喜,
知非究竟好出昇, 即背罗逻而行去。』
「尔时,罗逻仙人徒众,即共菩萨,分别相辞,作如是言:『唯愿仁者!行行之处,常得吉祥。』
佛本行集经答罗摩子品第二十七
「尔时,于此阎浮提地,复更别有一大导师,名曰罗摩。其命已终,彼徒众主,即摩长子,名曰优陀罗罗摩子,主领彼众。其优陀罗,常为彼众,说生非想非非想法,近王舍城,一阿兰若林中而住。是时菩萨,遥闻其名胜前罗逻所说之法,闻已思惟:『我今应当至优陀罗罗摩子边,行于梵行。』
「尔时,菩萨从阿罗逻居处而出,安庠而行,渡于恒河,借问既知,即到其所,而白之言:『仁者优陀!我于仁边,欲受教诲,行于梵行。』时优陀罗告菩萨言:『大德瞿昙!如我所观见于瞿昙,既是智人,堪受我法,而行梵行。若欲受法行梵行时,须顺我法清净业果,而得行报。』
「尔时,菩萨于优陀罗罗摩子边受法行行,求沙门法,沙门事故,恭敬合掌白言:『仁者!未审仁者所行之法,至何境界,为我解说。』其优陀罗告菩萨言:『大德瞿昙!凡取于相及非相者,此是大患,大痈大疮,大痴大闇,若细思惟,即得受彼微妙有体,能作如是次第解者,此名寂定,微妙最胜最上解脱。其解脱果,谓至非想非非想处,我行于此最胜妙法。』其优陀罗又复更言:『于此非想非非想处,过去之世,无胜寂定,现在既无,当来亦无,此行最胜最妙最上,我行此行。』
「尔时菩萨闻此法已,思惟不久即证此法。是时菩萨,从于彼边随口所出,闻已心信,随顺彼语,而作是念:『如此之法,我亦可得,我亦可知,实语无虚,我今所可,见即能见,知即得知。』复语于彼优陀罗言:『非但仁者,昔父罗摩,独有信行,我今亦有如是信行,非彼独有精进正念禅定智慧,我今亦有乃至智慧。我于今者,行彼法行,学于罗摩,自证法已,为他显说,知彼法故,见彼法故,更欲求胜。』
「尔时菩萨证是法已,白优陀罗罗摩子言:『仁者父昔于此非想非非想处,自证知见,向他说耶?』优陀罗言:『大德瞿昙!我父如是。』菩萨报言:『仁者优陀!我今已通,证知奉行。』其优陀罗白菩萨言:『大德瞿昙!若其然者,仁与我父罗摩无异。大德瞿昙!仁今若知此等诸法已奉行者,可如我父罗摩仙人,领此大众,教示宣通。』时优陀罗,既自修行,梵行不阙,但取菩萨同行建立。菩萨若同,法智增上,供养最胜供养菩萨,心生欢喜,不能自胜。
「尔时,菩萨语优陀罗作如是言:『仁者!此法不能究竟解脱诸欲,灭于烦恼,寂定一心,尽诸结漏,及诸神通,成沙门行,到大涅槃。此法还回入于生死。所以者何?既生非想非非想处,报尽还回入于烦恼。』作是语已,其优陀罗白菩萨言:『大德瞿昙!可不闻知?我父罗摩,虽证此法,而一切处不觉不知,已生非想非非想故,而还来入于生死者,无有是处。不取后生,亦复不见生之处所。』其优陀罗,虽得如是寂静之法奢摩他行,而不办求最上胜法,唯口称言:『我父罗摩,作如是说。』菩萨如是思惟:『此法非是究竟,我今不应专着此法。』捨优陀罗,即便背行。而有偈说:
「『菩萨思惟观此法, 罗摩往昔虽复行,
既非解脱究竟乘, 即便背行而捨去。』
佛本行集经劝受世利品第二十八上
「尔时,菩萨从优陀罗罗摩子处辞别而行,安庠渐至向般茶婆山(隋言黄白色)。到彼山已,于山麓间,求平整处,于一树下加趺而坐,端身住心,正念不动。譬如有人,头上火燃,急疾速灭,而掷于地,是时菩萨,心求断除烦恼边际,亦复如是。尔时,菩萨内心如是思惟筹量:『我于何时,当得散此大烦恼聚?我于何时,当得破此大愚痴藏,证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?又诸众生没在生死,复于何时,悉令解脱?』如是念已,威德俨然。时彼山中,多有杂人或取草柴,拾乾牛粪,或复捕猎,耕垦作田,或放牧人,及行道路。彼等诸人,遥见菩萨在般茶婆山树下坐,犹如杂宝妙金象光,见已各生希有之想,共相谓言:『汝诸仁者!此非常人,从何方来,到于是处?』或言此是般茶山神,或言此是般茶婆山所居仙人,或言此是何处神明,或言此是毗富罗山所护之神,或言此是耆阇崛山守护之神,或言此是大地之神,从地涌出。或复有言:『此是虚空上界天子来下于此,我等如是心各怀疑。何以故?此神身体,光明炽盛,威德巍巍,遍照此山,犹如日月光明遍照,诸娑罗树,花悉开敷。此非是人,人之光明,不能显现如是之事。』
佛本行集经卷第二十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