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
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捉宝学处第五十九
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鹫峯山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下鹫峯山入城乞食,将尊者阿难陀以为侍者。于时遇天大雨水荡崖崩,见劫初人所安伏藏,光色晃耀。世尊告阿难陀曰:「汝应观此,是大黑蛇是大害毒。」阿难陀曰:「是可畏毒。」作是语时,去斯不远有一贫人,常採根果以自活命,闻称毒声便生是念:「我试往观,所云害毒其状如何?勿令于夜蜇害于我。」既至其所见是伏藏光彩外发,于时贫人见已欣喜窃生是念:「愿此毒蛇恒蜇于我,父母妻子所有眷属亦不辞痛。」遂将叶盖,细细持归渐兴宅舍,以供衣食,共诸亲族随意受用,便大富盛。时未生怨杀父自立,便令使者遍观国邑谁有多财。时彼使人见得伏藏者,舍宅昌炽衣食丰盈,奴婢牛羊有异常日,便问之曰:「汝于昔时贫无衣食,何故今日忽然富盛?岂非窃得王家伏藏耶?」即便执捉送至王所。王便问曰:「汝今卒富,得我伏藏耶?」彼便拒讳,王曰:「此违我命准法当死,所有眷属并收系狱,此应断命。」时彼狱官即将其人欲往刑戮,于其路中作如是语:「阿难陀!此是大黑蛇、是大害毒。阿难陀曰:『是可畏毒。』」然王国法,将刑之人所有语言必须反奏,见是语已即白王知。王曰:「可唤将来。」既至王所,王自问曰:「如汝所言,有何义理?」彼人具陈昔事。王于尔时于世尊所创发信心,问彼人曰:「咄!男子,汝信佛语?」答言:「大王!我实深信。」时王闻已泪落霑衣,报彼人曰:「此物与汝,眷属皆放。」时彼男子既得脱已喜不自胜,作如是念:「我之所有富盛家业皆由世尊之所致也,我今宜应礼世尊足,请佛僧众就舍而食。」广说乃至食已闻法,即于座上见四谛法获预流果,广如余说。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佛在王舍城鹫峯山,时邬波难陀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城乞食,于路见教射人不申礼敬,巡家渐次至教射堂中,见无师主唯有诸徒,邬波难陀告诸人曰:「汝等学射徒费日功未能成就。」即自执弓箭在右而射,放箭皆中,告言:「汝等当觅上好师匠而学技能。」邬波难陀告已而出。时彼射师还至堂中,诸人见时不致恭敬,问曰:「汝等何故傲慢异常?」诸人报曰:「我废生业欲学技能,看此形势似空费日。」师问其故,诸人具以事答。师闻语已便往寺中觅邬波难陀,见已礼足作如是语:「阿遮利耶!斯乃是我活命之缘,幸愿慈悲勿相破坏。」邬波难陀报言:「痴人!弓射之术是我技能,汝将活命无束修礼。」其人礼而谢曰:「事已往者,请勿致责,自今已去谨随上命。」即便货卖教射之具,所得之物送与邬波难陀,至射堂中忧怀而住。亲友见问:「何故忧愁?」彼以事答,时人闻已便生讥议:「沙门释子所作非法,云何令他教射之人遂至贫乏?」此亦缘起,尚未制戒。
缘起同前,入城乞食,时邬波难陀乃至巡家至教乐堂中,见师不在自取乐器具奏八音,广说如前,乃至其人货卖乐具遂至贫乏。此亦缘起,尚未制戒。
尔时世尊随缘施化,从王舍城至广严城,住高阁堂中。时邬波难陀于日初分时执持衣钵入城乞食,于其中路见栗姑毗多诸童男,以璎珞具置在一边而共游戏。邬波难陀见其璎珞,谓药叉物遂即收取。时诸童子见取璎珞,便各竞来牵其手足,咸以尘土而散掷之,遂还璎珞。邬波难陀尘土坌身方还入寺,苾刍见问:「岂与童子而共戏乎?」邬波难陀具以事答,此亦缘起,尚未制戒。
佛在广严城,乃至六众苾刍入城乞食,路次栗姑毗园,便入园中见诸戏具,即取鼓乐如法击奏,犹如净饭王所奏音乐,及未生怨战鼓之响。时城内人闻斯声已皆大惊怖,作如是语:「定是未生怨王来袭我国。」即严兵革出大城门共相拒敌。是时六众便弃鼓乐俱出园外,诸人见六众来,问言:「圣者!未生怨王所有兵众今在何处?」六众曰:「彼未生怨何因至此?」问曰:「若不来者,彼之战鼓因何响振?」六众答曰:「此是我等聊为戏笑,非是王军。」余人报曰:「仁可急去,勿住此中,栗姑毗来必是相辱。」即还入寺。诸苾刍问:「何故空钵而归?」具以事答。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「云何苾刍共作如是不端严事?」乃至白佛,广说如前。佛言:「我观十利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宝及宝类,若自捉、教人捉者,波逸底迦。」
尔时世尊从广严城,至憍萨罗国室罗伐城,住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毗舍佉鹿子母,闻佛来至欲申敬礼,具诸璎珞周遍严身,禀性怀惭耻将见佛,遂脱璎珞付其从者,着鲜白服入见世尊。礼佛足已听闻妙法,从座而去。时彼从者以其璎珞置花树下,遂忘归家。时阿难陀见其璎珞便作是念:「世尊所制由此当开。」即便收取自往白佛,佛言:「善哉!善哉!阿难陀!我虽未许汝已知时。若说戒时应云:『除时因缘。』」
复于异时,毗舍佉问从者曰:「将璎珞来。」报言:「寺中树下忘不持来。」报云:「往取。」子闻语已白其母曰:「岂如库内令彼取来,寺中多人彼物定失。」母曰:「我在生来物不遗失,汝但往取,必定应得。」从者承命遂往寺中,阿难陀见之便授璎珞。从者持至,母告子曰:「我不失财,斯言非谬。」子作是念:「我当试验其事实不?」便取其母金印指环投于井中;汲水之时随水而得。其子复将掷于江内,鱼见吞食;渔人获得诣市卖之,家人买归破腹而得。复以金囊弃之于路,时人见者皆谓是蛇避之而去,子还收取。既作如是多种试验,方知其母不失于物。复有苾刍行至寺外,见遗金囊持之而去。后有人来,苾刍报曰:「此是汝囊不?」彼人言:「是。」便与持去。次有一人急走而来,问苾刍曰:「见我金囊不?」报曰:「我已与他将去。」其人闻已懊恼命终。世尊知已告诸苾刍:「不应如是辄即与人。应问记验相应者与,不同者勿与。」复有苾刍,见盛金囊弃之而去,佛言:「不应弃去,应以叶覆。」彼以叶覆弃之而去,佛言:「不应弃去,可以物盖。应于其处七八日中来去看守,有人来认,问相当者应可与之;若不相当者,将归寺中可贮僧库。经五六月若有主来认,相当应与;无主来者,应将此物买牢器物而举用之。后有主认,若记同者应将物示:『此是汝物买得,随意将去。』若索利者,应报彼云:『汝物合失,得本应喜。何不知恩更求利物?』」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赞叹持戒告曰:「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宝及宝类,若自捉、教人捉,除在寺内及白衣舍,波逸底迦。若在寺内及白衣舍见宝及宝类,应作是念然后当取:『若有认者我当与之。』此是时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
宝,谓七宝。
宝类者,谓诸兵器弓刀之属,及音乐具鼓笛之流。
自捉使人及以结罪,广如上说。
苾刍在寺中及以俗舍,若见宝等听作是念然后收取:「若有主来我当持与。」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自手、使人捉诸宝物,已磨治者皆得堕罪;未磨治者但得恶作,乃至捉假琉璃亦恶作罪。若捉严身璎珞之具,皆得堕罪;乃至麦莛结为鬘者,捉亦恶作。若捉琵琶等诸杂乐具有絃柱者,便得堕罪;无絃,恶作,乃至竹筒作一絃琴,执亦恶作。若诸蠡贝是堪吹者,捉得堕罪;不堪吹者,恶作。诸鼓乐具堪与不堪,得罪重轻亦同此说。若执弓时有弦[弓*朁]者,便得堕罪;无者,恶作。若刀有刃箭有镞头,皆得本罪;异斯,恶作。乃至弹毛弓及草莛箭,亦皆恶作。若像有舍利,执得堕罪;无舍利者,恶作。若作大师想擎持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以何因缘毗舍佉母不失钱财?佛告诸苾刍:「汝等应听!乃往古昔迦摄波佛涅槃之后,有一老母奉持戒行。时讫栗枳王,宫人游戏园中遗璎珞具,时彼老母得此璎珞,系竹竿头欲求本主。时王遣人寻此璎珞,于老母处得已奉王。王见物喜怪其奇异,嗟叹老母问曰:『既有好心理合嘉赏,今何所欲?』老母白王:『更无所欲,不求现利,愿以此缘于未来世所生之处得不失财报。』由昔净心今受斯果,往时老母者即今毗舍佉母是。由于往时不藏他物,发愿力故,于生生中虽失珍财终还获得。是故苾刍!得他物时,勿盗藏举,如是应学。」
非时洗浴学处第六十
佛在王舍城,时此城傍有三温泉:一、王自洗浴,二、是王宫人,三、诸杂人。其王洗浴处苾刍亦洗,宫人浴处苾刍尼亦浴。于时六众苾刍洗浴之际,便生是念:「我今试王信心厚薄。」意欲相恼沉吟久之不时速出,王遂遣人取水别处而浴,不入温泉。既洗沐已往诣佛所,顶礼双足听闻妙法,辞佛而退。时具寿阿难陀闻是事已便往白佛,佛言:「由诸苾刍为洗浴故有是过生,诸苾刍等不应洗浴。」时诸苾刍身不洗沐体多垢腻,乞食之时婆罗门居士等见而问曰:「圣者!岂复仁等身持垢秽将为清净耶?何因不洗?」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「半月应为洗浴。」于暑热时彼诸苾刍不数洗故,身体萎黄。诸人见问:「圣者何故似带病耶?」答曰:「我由世尊不许数洗身体烦热,致使之然。」诸人告曰:「世尊大悲以此为缘必当开许。」以缘白佛,佛言:「热时应洗。」有苾刍病医人令洗,答言:「世尊不许。」以缘白佛,佛言:「病时应洗。」苾刍或营众作或窣覩波,身垢不净,人见讥嫌,以缘白佛,佛言:「作时应洗。」诸苾刍涉道行时,来往疲极委身而卧,诸人见怪问曰:「仁等何不策修善品,昼寝而住。」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「若道行时应洗。」苾刍被风吹时身多尘坌,垢秽不净人见讥笑,同前白佛,佛言:「风时应洗。」又触雨时又风雨时,泥污身体,同前白佛,佛言:「若雨时、若风雨时,随意应洗。」尔时世尊赞叹持戒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半月应洗浴,故违而浴者,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热时、病时、作时、行时、风时、雨时、风雨时,此是时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
半月应洗浴者,谓齐十五日一度听浴。
故违者,谓不依教行。
除余时者,若在余时此则无犯。热时者,春余一月半在,谓有一月半在当作安居(谓从四月一日至五月半是),及夏初一月,谓入夏一月(谓从五月十六日至六月半是),此两月半名极热时。若病时者,若苾刍有病除多洗浴,不能安隐者是。作时者,谓为三宝所有作务,下至扫地大如席许,或时涂拭如牛卧处。行时者,谓行一踰膳那或半踰膳那还来者是。风时者,乃至风吹衣角摇动者是。雨时者,乃至两三渧雨落身上者是。风雨时者,谓二俱有。此是时者,是随听法,结罪同前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每于开限洗浴之时,常须心念口言而为守持,应云:「在某时中我今洗浴。」若不守持者,以水洗身水未至脐,得恶作罪;水至脐者,即得堕罪。若入水洗者准此应知。若先以煖水后以冷水如上浴时,得罪同前。或先池后河等,事亦同此。
时有苾刍,于河彼岸有请唤事,不敢入水往赴其请,佛言:「应去,勿致疑惑。」苾刍有事渡河,脚跌堕水,心生疑悔,佛言:「无犯。」苾刍渡桥堕落闷绝,余人见之便以水洒,苾刍起已便生疑悔,佛言:「无犯。」
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第七摄颂曰:
杀傍生故恼、 击攊水同眠、
怖藏资索衣, 无根女同路。
杀傍生学处第六十一
佛在室罗伐城。尔时具寿邬陀夷日初分时入城乞食,遂至教射堂中。其师出外但有诸生,见教射处所置堋垛事无准的。时邬陀夷遂取五箭仰视虚空,时有一乌飞腾而过。邬陀夷便射四箭遮乌四边,乌乃上飞,遂以箭贯从口而出,告诸生曰:「少年汝等应当求如是师傅学斯技术。」后教射师回至射堂,弟子具说其事,师作是念:「勿令苾刍数来相恼。」即设方计,令彼诸生持其死乌,系竹竿上随邬陀夷后,令彼恶响周遍十方,作如是说:「仁等当知!大德邬陀夷有斯技艺,空中落羽箭入乌肠。」时诸婆罗门居士等,见斯事已各起讥嫌:「云何苾刍自执弓箭杀诸禽鸟?此则肉不堪食筋皮无用,于不应处而为恶业。」少欲苾刍闻生嫌耻,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广说如前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故断傍生命者,波逸底迦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故者,明非错误。
傍生者,谓是飞乌,或复诸余禽兽之类。
断命者,谓杀其命根。释罪同前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言断傍生命者,谓以三事:内、外、及俱,而兴方便断彼命根。若苾刍作杀害心,乃至以一指损害傍生,因此命终者,得波逸底迦;或当时不死,后时因此死者,亦得堕罪;若后时不死者,得恶作罪。如是广说,如前断人命学处具说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如前广说。
故恼苾刍学处第六十二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大目乾连与十七众出家并受近圆,彼十七众遂便亲近六众苾刍。时邬陀夷告十七众作如是语:「具寿!汝等为我作如是如是事。」答曰:「我不能作,岂仁是我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令我执作。」邬陀夷见是语已,即便驱遣不许同住。时十七众遂向余处而为读诵,邬陀夷便诣邬波难陀处告言:「上座知不?此诸小师不受我语,事欲如何?」邬波难陀曰:「汝今应可令彼小师各生恼悔废其习读,当作是语,广说恼缘。」时邬陀夷闻是教已,如言即作,告十七众曰:「具寿!汝等岂复能得漏尽入正定聚耶?由汝皆是减年受具,既无戒足众善不生,如是广说,乃至作法不成。」时十七众便以此事告大目乾连。时大目乾连为除疑悔复告之曰:「佛说初人无犯,况汝无过。然复谁向汝等作如是语令生追悔?」报言:「尊者邬陀夷!」少欲苾刍闻是语已便生嫌贱:「云何苾刍故令苾刍心生悔恼?」以缘白佛,广说乃至「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故恼他苾刍,乃至少时不乐,以此为缘者,波逸底迦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故恼者,欲令心生恶作发起追悔。
少时不乐者,乃至须臾情不安隐。
以此为缘者,非余事也。结罪如上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谓问其别事,又问律教相应。云何问别事?若苾刍于他苾刍处作恼乱心,往诣其所作如是言:「具寿!汝忆某王及某长者不?」答言:「彼已多时,我不记忆。」报言:「具寿!彼非多时,汝不忆者,即是生年未满二十而受圆具,更可近圆。」作是语时,设彼苾刍心不生恼,然此苾刍亦得堕罪。如是问言:「汝忆某时日蚀、月蚀、俭岁、丰年?」广说如上。云何问律教相应?如作恼心问言:「具寿!汝先于何处所而受近圆?」答言:「某处。」报曰:「彼处先无大界,不结界场大众不集,便成别住,非善受近圆,汝应更受。」又问:「具寿!谁是汝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?」答言:「彼是我二师。」报曰:「彼人破戒不合为师,汝则不名善受近圆。」又问:「汝向某处不?」答言:「去。」「若向彼处皆是愚痴破戒之人,或鄙恶类,非是善伴,汝定破戒。」作如是等语恼乱他时,随彼前人恼与不恼,但使闻知皆得堕罪。又问:「具寿!汝取二师衣不?」答言:「曾取。」报言:「汝若取者,有贼心故,犯他胜罪。」问言:「具寿!汝颇曾说诸行无常、诸法无我、涅槃寂灭不?」答言:「我说。」报曰:「汝若说此上人法者,犯他胜罪,如是说时作恼乱心,皆得堕罪。」
此中无犯者,如有苾刍诣苾刍所作如是问:「具寿!汝忆某王及某长者不?」答言:「我不忆。」报言:「具寿!彼已多时,汝虽不忆亦是年满二十善受近圆。」又日月薄蚀年岁丰俭,如上应知。是谓问其别事。如有苾刍诣苾刍所作如是问:「具寿!汝先于何处所而受近圆?」答言:「某处。」报曰:「我知某处,先有大界旧结界场,汝即善受近圆。」如是问其二师?问所向处?问取师衣?答曰:「此皆无过。」又问:「具寿!汝说诸行无常乃至涅槃寂灭。」答言:「我说。」报曰:「汝不自称得此上人法不?」答言:「不也。」若如言者说亦无过,是谓问与律教相应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以指击攊学处第六十三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大目乾连既与十七众出家,广说乃至但有营事,即十七人共相捡挍更互助成,如前杀戒中具言其事。时十六人从一乞忏,见彼不言,即皆以指击攊令其大笑,因而致死。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「云何苾刍以指击攊断他命根?」以缘白佛,佛言:「广说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以指击攊他者,波逸底迦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十七众,余义如上。
以指击攊者,谓是身业,结罪如上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一指头击攊他者,得一堕罪;乃至五指便得五罪。若以拳击攊,得一堕罪。若以足指,准手应知。若以指端示其靥处,或指疮处或指蚊虫,或示旋毛等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水中戏学处第六十四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十七众中有最大苾刍,名邬波离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已,便作是念:「我始观察于久共住同梵行者,于此众中谁有善根?谁无善根?」观已知有系属于谁?知属于我。时邬波离为作引导,方便相随俱往阿市罗跋底河,滤水添瓶。观察水已正念用心为洗浴事,既洗浴竟住在一边。时十六人亦皆澡浴,既入河中乍浮乍没、或往彼岸、或还此岸、或沿波、或沂流、或打水鼓、或击水蛙、或为水索、或为水杵,如是等类作众伎乐,身手掉举共为戏笑。时胜光大王于高楼上遥见彼戏,告胜鬘夫人曰:「试当观汝所重福田。」夫人白言:「大王!此辈少年颜容盛壮能修梵行,王不称奇。王虽年迈未能静息,彼水中戏亦何见责?」时具寿邬波离观彼王心知生轻慢,欲令信故告诸人曰:「仁等可各整衣服,俱持水瓶共还住处。」时邬波离以神通力,与同梵行者各昇虚空,于王楼上飞腾而过。时胜鬘夫人俯观其影仰视希奇,便白王曰:「王可观此胜妙福田腾空而去。」王言:「夫人!岂有证阿罗汉者水中戏耶?」夫人答曰:「此则是王之所闻知,有未闻事王所不知。」王曰:「何谓也。」夫人曰:「心如电光须臾改易,以坚固定犹若金刚,刹那之间破无明惑,王不应怪。」王闻语已默然无答。时胜鬘夫人见斯事已,便令使者礼拜世尊,并申请白:「见诸圣者在水中戏,唯愿世尊于诸圣者而为忆念,勿令水中而为戏乐。」尔时世尊闻是事已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水中戏者,波逸底迦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十七众,余义如上。
若苾刍于水中戏,如上所说浮没掉举等事,皆得堕罪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其九事能生于犯。云何为九?谓自喜、教他喜,自戏、教他戏,自跳、教他跳,掉举、弄影、身相打拍。若苾刍作水中戏意,从床而起带持衣服,往诣河池所脱上衣,着洗裙身入水中,乃至未没已来,皆恶作罪;身若没时,便得堕罪。出时亦尔。若作求凉冷意者,出没无犯。或从此岸向彼岸、从彼岸向此岸、或沿波或沂流等,皆犯堕罪;若作学浮意者无犯。若打水鼓,广说如前,乃至以指弹作声,皆得堕罪。若瓶瓨瓯器盛水而戏者,波逸底迦;乃至指弹得恶作罪。若羹臛椀中打作鼓声,乃至指画为迹作调戏心,得恶作罪;欲令冷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如上说。
与女人同室宿学处第六十五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阿尼卢陀断众结惑证阿罗汉,彼既自受解脱胜乐作如是念:「世尊于我已作大恩,我于世尊欲作何事而能报德?我今宜可利益有情,此即名为酬恩中胜。」作斯念已,执持衣钵人间游行至一聚落。此聚落中有一长者,二男、一女。其女长成行不贞谨,彼二兄弟因与他竞,他人告曰:「汝妹未嫁与外人私通。」兄弟闻已问妹虚实。妹即答曰:「我实清谨,世人谩说。」于后不久遂便有娠,兄弟问曰:「汝言清谨,何处得斯?」妹曰:「曾有秃人强逼于我,因即有娠。」后遂生男,时人名为秃子,母号秃子母。是时具寿阿尼卢陀既至此村,日将欲暮求宿处所。时诸童子报言:「圣者!彼处有秃子母舍,必相容宿。」时具寿阿尼卢陀随言即去,投彼家宿。时秃子母遂相容止,便生邪念,即于夜中就尊者所欲相抱捉。于时尊者知其恶见,以神通力上昇虚空。女人见已生希有心,求哀忏谢仰而告曰:「唯愿圣者慈愍我故,当为下来。」是时圣者为利益故,纵身而下为其说法,如闻法已心便启悟证获初果。既至明日,其女兄弟至还见讥:「汝之姊妹非但俗旅,虽释迦子亦被拘牵。」彼二闻已俱生忿怒,便就其舍欲杀苾刍。是时尊者观二童子及诸有情根机时熟,即昇虚空现十八变作希有事。时彼聚落四近诸人,各并云奔共观异相。尊者复坐即便为众宣说法要,令彼兄弟及万二千人皆得见谛。广说乃至阿尼卢陀见斯过已,更不复于俗舍之中而为止宿。
复于异时阿尼卢陀于一村隅苑园中宿,即于此夜有诸贼侣,欲偷劫此村过苑园中,见苾刍宿共相议曰:「我欲盗财见不祥相,我今宜可杀此苾刍。」时贼将军先是尊者寺内作人,既遥见之遂相忆识,告诸人曰:「君等当知!昔有商客入大海中遭诸厄难,称其名者安隐而归,如此之人不应造次便为杀戮。我等且去入村,若不得物回杀未晚。」诸贼相随入村劫盗,多获财物还至园中。是时尊者便为群贼宣说法要示教利喜,皆令见谛得预流果。时彼诸人皆留盗物还彼村人。其夜有天告村人曰:「汝等诸人贼所盗物,皆由尊者阿尼卢陀威神力故,所有财物并在村外苑园之中,皆不将去,汝至天明各往收取。」时彼村人闻天告命,至天晓已便往园中,到尊者所各礼足已在一面坐,尊者为其说法,令万二千人亦皆见谛。时彼贼侣有五百人,便求尊者而为出家。时阿尼卢陀将五百人诣世尊所,世尊见至便命善来苾刍,皆成出家并即圆具,蒙佛教诫不久皆证阿罗汉果。
时诸苾刍问阿尼卢陀尊者:「得安乐行不?」答曰:「有安乐行,亦有苦行。」问言:「云何?」答曰:「我利有情斯成乐行,几遭斩首是为苦行。」问言:「何故?」即便具答投女宿事。诸苾刍曰:「合与女人共室宿耶?」答曰:「只由不合有此过生。」少欲苾刍闻已嫌贱:「云何苾刍与女人同室宿?」以缘白佛,佛言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共女人同室宿者,波逸底迦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具寿阿尼卢陀,余义如上。
共者,兼彼也。
女人者,若妇、若童女,谓堪行淫境。
同室宿者,室有四种如上。释罪同前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与女同宿,身在中阁、女人在阁下,应拔梯令上、或门安扂钥、或遣人看守。若异此者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,得恶作罪;若过明相,便得堕罪。若苾刍在阁下、女在中阁,或苾刍在中阁、女在上阁,或复翻此,广说如前。或苾刍在房、女在簷前,唯除梯一事,余并如前。若女在房中、苾刍簷下,应外系其户,余如前说。若在门屋下,苾刍门内、女在门前,应内安关扂,翻斯外系,余并同前。假令共室,若有夫主守护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白佛言:「世尊!具寿阿尼卢陀曾作何业生富贵家,出家断惑证阿罗汉,广化有情为大利益?唯愿为说。」佛告诸苾刍:「汝等当听!乃往过去迦摄佛时有一苾刍,于聚落中住,建大寺宇躬为捡挍,设上供养愿求解脱,共住弟子有五百人。时聚落中所有人民,于苾刍处信敬深重,乃至广说。由昔捡挍供养众僧故生富贵家,由发愿力故证阿罗汉。彼五百弟子即今五百阿罗汉是。昔聚落中所有居人,即所化诸人是。」又问:「何因得妙天眼,佛弟子中最为第一?」佛言:「昔迦罗村驮佛制底之处兴大供养,时有群贼欲行窃盗入制底中,见其灯闇遂便挑举,覩佛尊容情生欢喜,即发大愿:『愿我来世得遇大师承事无倦,得妙天眼人中第一。』由彼愿力今获天眼最为第一。汝诸苾刍当如是学。」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