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请问力明
沙门问佛:「何者多力?何者最明?」佛言:「忍辱多力,不怀恶故,兼加安健;忍者无恶,必为人尊。心垢灭尽,净无瑕秽,是为最明。未有天地,逮于今日,十方所有,无有不见,无有不知,无有不闻,得一切智,可谓明矣!」
本文的大意在说明「忍辱」。修行如果不修「忍」,很难有所成就。在经文中,有位沙门请问佛:「何者多力?何者最明?」力,是助道的力量;要用什么方法,才是帮助修行最大的力量呢?又要用什么方法,才能使我们明心见性呢?众生就是因为无明、心境不明朗,所以不能彻见宇宙的真理。
佛回答:「忍辱多力,不怀恶故,兼加安健;忍者无恶,必为人尊。」佛说「忍辱」是最有力的助道行,因为有「忍」的功夫,就能不怀旧恶,不会起惑、造业,即使遭人怨骂,身心仍然轻安自在。再者,若不以恨心加诸于人,别人也不会以怨恶加诸于你,这就是「兼加安健」。
人生是相互对待的,一个能够忍辱的人,就能时时对人柔和善顺,而别人也会对他恭敬有礼;能够宽恕、尊敬他人,就不会与人结怨,且能受人尊敬。
那么究竟要如何「忍」呢?这里举「生忍」为例。「生忍」,就是要能真正看开而安心接受世间的一切苦——包括人事是非的迫害、天灾人祸,以及身体病痛等种种的苦。学佛的人,一定要透彻了解身体是四大假合,四大不调而生病是很平常的事,应该要安然忍耐。有的人一生病,不但自己无法忍受,还把烦恼加诸于他人,对人发脾气,这就是不能忍受,因此苦上加苦。
另外,对周围的一切事物人情、是非,也要看淡,他人若是以怨憎的态度对待我们,我们要逆来顺受,并且要自我反省,才能成就道业。
佛陀十大弟子中「说法第一」的富楼那,有一次他发心要到一个偏远的国家去弘法,那个国家的人民充满邪见、恶念,非常强悍。
佛陀就问:「那地方的人民既然很难接受正法,而且瞋恚怒盛,这样你敢去吗?如果他们不能接受你的教法,你要怎么办呢?」富楼那回答:「若是这样,我会想:他们只是不能接受而已,并没有骂我,也算不错了。」
佛又问:「若是对你破口大骂,你会怎么处理呢?」富楼那说:「我要感激他们只是骂我,并没有打我。」佛说:「如果他们出手打你呢?」富楼那回答:「我还要感激他们只是用拳脚打我,还不至于用刀、棍、杖等利器来截断我的身体,也值得感恩。」
佛再问:「如果他们用刀棍加害你、使你丧生,又该如何呢?」富楼那回答:「那我更要感激他们消除我的「业」,如果过去生我没有和他们结下这分恶缘,也不会被他们怒骂、毒打,甚至丧生;若有这分恶缘,可以藉此了断还清宿债,所以要生起忍辱之心、更需感恩他们成就我的道业。」这就是修行人的心念,他明白因缘果报之理,时时刻刻宽恕众生,所以能发挥修行忍辱的力量。
学佛人除了被人打骂、毁辱时要忍让外,即使受人恭敬供养、欢喜赞叹,内心也要保持平淡,不起骄慢执着,这就是对众生、对境界的平等心。就像悟达国师,他因为唐懿宗赐给他沉香宝座,起了一念我慢的欢喜心,结果不小心,膝盖碰撞了一下,业障就现前了——受九世前的冤业所缠,使他膝盖生了毒疮。所以在欢喜顺境之中,若不能以平常心看待,这也是心中的污垢、无明。
经中说明心垢即烦恼,心镜要擦拭干净;心中若有烦恼杂念,别人说你什么,就时时把它放在心里,想尽办法要报复,这就是心垢。心垢若能够灭除,心就如同洁白无瑕的玉一样清净,如此必能明心而透彻一切真理。
「未有天地,逮于今日」——就是穷过去世直到现在。我们有幸听闻了忍辱的法,即需确实思惟、实行,能够如此,心垢就能去除;擦掉了心垢,烦恼就能消除。
「十方所有,无有不见,无有不知,无有不闻。」十方是宇宙无边际的世界,也是十法界。「无有不见」是指一切境界与真理,无不在心念之中显现(亦即见道)。只要心能够明朗,十方尽未来际的无边世界,都能全部显现出来。
「得一切智,可谓明矣。」此时心垢尽除,便能得一切智。「一切智」包括「一切种智、无师智」,指即使没有老师教授,自己用功修持,也能通达道理而明心见性。
这章经文,强调用忍耐力来帮助我们修行,忍耐是修行最大的力量。日常之中的杂念心,就是因为不能忍而产生,我们要以忍涤净心垢,心才能清净。
所以「忍」力之大,能耐怨害、持心寂定、对境不动,不论是出世或入世,一切事业都不能没有忍。学佛人要将世间的事物、人情是非提得起、放得下,才能心无挂碍、轻安自在。
第十六章 舍爱得道
佛言:人怀爱欲不见道者,譬如澄水,致手搅之」,众人共临,无有睹其影者。人以爱欲交错,心中浊兴,故不见道。汝等沙门,当舍爱欲。爱欲垢尽,道可见矣。
凡夫之所以不能见道、明达佛的境界,就是因为心中存有爱欲杂念。好比一潭原本清澈、平静的湖水,有人伸手搅动它,使沉淀在底层的泥沙再次浮起,湖水就会变得混浊不清,此时大家若到湖边、往水里一看,就无法见到自己的影子了。
「人以爱欲交错,心中浊兴,故不见道。汝等沙门,当舍爱欲。爱欲垢尽,道可见矣。」人之所以会痛苦、堕落,就是因为爱欲;爱欲若能断除,就能证入圣人的境界,则人心和佛心也就同等了。佛陀能彻见宇宙万物之理,就是因为佛陀的心境清澄寂静;而凡夫因为心浊意乱、爱欲交错,所以无法透彻眼前的境物,更谈不上明白天下宇宙的真相了。
所以,如果我们想和佛一样见道,除了使心寂境明之外,再也别无他法;而要心寂境明,唯有去除爱欲,这就要断除见思、尘沙、无明三惑。
惑就是无明烦恼,众生因为见解不正而妄生爱欲、执着,这是「见惑」;并且随着见解而取着、产生贪瞋痴等「思惑」。我们学佛,一定要以坚定恒常的心,断除见思烦恼及端正见解;同时还要发心度化众生,用长时间广学、力行一切法门,以突破世间种种尘沙的烦恼。
真正的修行者,应舍弃爱欲烦恼,这就要以「真谛」的智慧运用于「世俗」之中,达到真、俗无碍圆融的境界,若能如此,则至道可见。所以,学佛人一定要用功精进,去除心垢烦恼。如此,十法界真实的景象就能显现,这就是至道。
第十七章 明来暗谢
佛言:夫见道者,譬如持炬入冥室中,其冥即灭,而明独存。学道见谛,无明即灭,而明常存矣。
如能会见真谛理,了解真如本性「常明」的道理,即不再有无明惑暗的痴迷。所以见道的人,就像拿着火炬入暗室,黑暗立即灭除。
何谓「无明」?无明是指贪、瞋、痴及一切恶念、染着爱欲、不光明之事;它不是常态,也不是本有的,因此可以经由改过而去除。就如恶人并非天生就是恶人,而是受到后天环境的熏染,才起恶念、造作恶业。学佛修道,就是为了除去无明垢染,以回复清净的本性。
修学者一旦觉悟了,将不再受污浊的环境所熏习;只要真能彻底反省,就能做到不再犯过错。就像一块已洗干净的白布,只要好好地爱惜它,自然不会再受染污。
因此,我们要好好珍惜本具的佛性,自然不会再让污垢沾身;因为罪业是由自己去造作的。若能自性觉悟则会道不难,无明自然灭除,而光明恒常存在。
心病需要心灵妙方医治,行为有差错必须即时改过。孔子说过:「过则勿惮改。」有了过失,要面对现实、认真改正,这样就是仁智勇者;勇敢的人在求道的过程中,能不屈不挠、精进不退。我们若能真正了解罪业的因缘并且改过,罪业自然能消除,而且能生起勇猛心,向前直行。
「学道见谛,无明即灭,而明常存矣。」学道最要紧的就是要能体会真俗二谛的道理。唯有真正身体力行,才能会见道谛、明心见性,无明也就能消除。所以,希望大家要时时擦拭心中的污垢、明觉常存,让心镜能够清楚地照耀外境,而不再被外境所迷。
学佛,不光是口头上或文字上的学问,也不只是耳闻而已,而是要「闻、思、修」并行;如果只听闻佛法而不实践力行,就不是真正的学佛。
曾有这么一件真人实事——西部有一座很有名的道场,寺里住着很多出家众,他们经常在赶经忏、做法事。其中,有一个女孩童年就常住寺院,长大后剃度出家,由于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,因此也学会诵经、放焰口(佛门的超度法事之一),赶经忏生涯也就这样决定了。
直到三十五、六岁,他发现自己得到癌症后,还是不断到处去赶经忏。有一次,他对同坛做法事的一位师父说:「你能不能停止赶经忏呢?我七岁就进入寺院,到现在三十几岁了,教理什么也没学到。我这辈子都是在诵经,诵得很辛苦。现在得了癌症,再想好好地走学佛的路,也已经来不及了。所以,我希望你能赶快脱离这种生活,好好地修行。」
这位尼师往生的前一天,寺里的人用椅子把他抬到新落成的大毁前,他看了一下,叹口气说:「这就是我一辈子辛苦换来的!」
其实,佛经并不只是让人拿来唱诵的,佛经阐述佛陀智慧明觉之道,学佛者应脚踏实地研究实行。人身难得,佛法难闻,不要以为现在已经接触佛法就能解脱了,其实凡圣之间,差距仍远啊!
第十八章 念等本空
佛言:吾法念无念念,行无行行,言无言言,修无修修。会者近尔,迷者远乎,言语道断,非物所拘,差之毫厘,失之须臾。
这一章的重点,在超越「有、无」两个关头;学佛人要能真念、真行、真言、真修,才能突破这两项执着。
「佛言:吾法念无念念……」佛陀说我的法「念无念念」。前一个「念」字是真净常念,是说学佛要脚踏实地、真心恒常无间断地学。有些学佛的人上了讲堂或课诵时,才生起「我来听法」、「我来念佛」的念头,这是有间断的念,不是恒常的、真正的念;我们要培养的是真净本分常念之念。
佛陀的教法,教弟子们随时都能守好一念,于日常生活中,进退如仪,培养怡然的修行态度;而不是只在特殊场合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,这样是「有念」。
我们若能真诚地念佛,将佛法与心会合,就不会有前念、后念之分,而能时时刻刻都在「净念」中,达到「念无念念、念而无念」的境界。
不过,一般学佛者不是执着于有,便是执着于无。执「有」者,心中总是存着「每天一定要做多少功课、读多少经」的念头:而执「无」者则认为:心外无佛,何必再念佛?
「念佛」,其实是下功夫除去心中的污染,透过比较——为什么佛陀有圆满的「德」,而我却没有,因此必须发心立愿,念佛心、学佛行,这才是念佛真正的目的。当心镜磨亮之后,即得念而无念的境界。
譬如进入一处黑暗的地方时,必须点灯才能看清里面的景物;但是火点着了以后,眼睛不要执着于「火」,否则将只看见火而看不清被照亮的景物。
而后两字「念念」就不同了,是有计着的、虚妄的念。有的人以为:只要不停地念佛,临终时阿弥陀佛就会来接引,却忽略了《阿弥陀经》中有一句话:「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。」不了解在念佛的同时,就要去实行大善根的因缘;若能福慧双修,才能达到「念而无念」。如果只是执着于念佛往生极乐世界,那就是「念而念念」了。其实,我们时时刻刻念佛,是希望将凡夫的人格化为佛格。
了解「念」的意涵之后,「行、言、修」这三项的意思也同样推测可知「行无行行,言无言言,修无修修」,是说修行要真修,修到真正体证佛法的真谛,能应用俗谛来度人;亦即能真正脚踏实地去行,不是做给别人看的,也不执着于表相。若能如此,自然在语默动静中,能时时与道相契,无时无刻不是处在修行的气氛中。
「会者近尔,迷者远乎。」我们如果能领悟会道,真谛自然会现前,而能透彻一切人事物的道理;反之,就像堕入一片浓雾中,将会离道越来越远,最后终至背道而行。
听法是以耳闻、以音声入心,但不可执声为道;若执着在言语中,道就会离我们愈来愈远。真正的佛法,是无法用言语说得透彻的;因为佛法的道理很圆融,但是听在十个人的耳里,可能有十种不同的见解,因此不可执着于固定的说法方式。
又如走钢索的人,虽然他告诉我们平衡的方法,但是说归说、听归听,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立刻学会这项功夫;一定要下苦功夫熟悉方法并且时时苦练,之后走在钢索上即能去来自如。
「非物所拘,差之毫厘,失之须臾。」我们的本性自由自在,不受世间任何事物所局限;但若稍微沾上「有」、「无」的执着,结果就会有天壤之别。正如我们常说的学佛要闻、思、修,如果只是口中念佛,而不深思念佛谛理,与学佛的方向,就有「差之毫厘、失之须臾」的遗憾。所以,一点也不能有误差。
唯有「念而无念」、不断地「行无行行」,而且言语诚实,才能达到「言无言言」,这样才是真修实学的人。
第十九章 假真并观
佛言:观天地,念非常;观世界,念非常;观灵觉,即菩提。如是知识,得道疾矣。
修行也需要作观想、分析事物,要时时刻刻观物修行,好好思惟。佛陀说大部分的人遇事都有所「执着」,因为执着而看不开,无法解开心结,所以佛陀教导我们这些观法。
「观天地,念非常;观世界,念非常」,句中的「念」是警觉的意思,要我们警觉天地万物没有一样是恒常的。一般人常会说「天长地久」,其实天不长、地也不久;因为天地的变化是无常的。
如果我们抬头看天,天真的在上面吗?其实天也是「空」,它是充满气体的虚空,不是实有的。众生心有执着、执其为常,才有物性的存在。所以,根本就没有「天」,那只是一种名相而已。譬如同样是天空,却因寒暑的变化而有四季不同的景象,所以也没有固定的天色。
而土地,也不是像人们所说的「永久长存」。据地理学家说,台湾岛原本并不存在,而是在难以计数的年代前的一次天灾地变中浮出水面,后来才逐渐形成「台湾岛」的生态。可见土地也会随着气候、地质的变化而跟着变迁,世间万物就是如此的变化无常。
像这样的生生灭灭,不是常存的。世间万物一切唯心,心外别无他物,当然也包括天地。因此除了心法之外,没有一样是实有的,能够如此思惟,才能去除「天地恒常」的执着。
不但天地宇宙万物没有一样是恒常的,即使对于整个世界也应该警觉其「非常」的现象。比如:世界有「成、住、坏、空」,这就是迁流变异。
「世」是指时间的迁流。「界」是方位、位置。时间迁流而有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但是也没有一个基准,譬如现在所说的「今天」是明天的过去,是昨天的未来,由此推算,时间的变迁没有定数,要如何分别定位?
方位也是一样,我现在坐在这里,这边看过来是东边,那边看过来是西边,到底哪个方位看的才是正确呢?其实并没有固定的方向,只就个人当时的角度、情见而分别东西南北。近的范围是如此,远的范围也是一样,可见方位同样是不固定的。
「观灵觉,即菩提。如是知识,得道疾矣。」灵觉即灵彻的本性,也就是本来的真性。一般凡夫的心中,常存有「我、法」二执,面对外缘即产生偏见,现在既然知道外面的东西是虚幻、迁变无常的,就要反观自性;若能透彻明白外境皆是幻化,并且用心观照、去除心垢,智慧的光明自然会显现出来。
此章旨在破除众生的偏见迷执,看开天地世间一切的无常,由于世间就是这样的瞬息无常,我们更要好好把握时间,利益众生。
第二十章 推我本空
佛言:当念身中四大,各自有名,都无我者。我既都无,其如幻耳。
这一章教我们要以「四大假合」观人身,才能了解幻化的法门。前一章讲境界的幻化,但是人的智识深受世间物质所迷转,要他看破「世间一切物质都是幻化」非常困难,所以本章进一步提出要「观身幻化」。
我们的身体是由地、水、火、风四大聚合而成;一旦四大分散,身体就消失了。「地」是指身上坚质的东西,如:肉、骨、齿等;「水」是指身上的湿润物,如:泪、汗、血、尿等等体内的液体,属于水大;「火」是指身体的体温;「风」是指维持生存的呼吸。
这四大若是分开了,哪有一个「我」呢?以身体来讲,五根——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是「我」吗?头是「我」吗?脚是「我」吗?都不是。它们各有各的名称,但是都不叫做「我」。
四大有任何一样不调和,身体就会生病,病的终点就是死亡;死亡之后,四大又各自回归自然界——尸水流出归水,腐肉归土,热气退散归火,呼吸停止归风,可见身体的四大,到最后仍归于宇宙四大。这样说来,身体还有什么可执着的?四大一散,还有一个「我」吗?完全了不可得啊!
除了人身之外,其它万物同样是由四大组成。譬如一棵树,它的硬质部分属于地大:树内的湿气、水分属于水大;我们用锯子锯树时,锯子的周围会冒出火花,可见它的内部有热能,这是火大;而一棵树的成长,当然也少不了风大。
由此可知,人身如此,身外一切的境界也是一样,都是幻化而成的,没有一样能永久存在。我们若能彻底了解这个道理,就不会对身相起执着,也不会过分贪爱物质,自然灵性也就通达了。
因为人心若稍有执着,结果将会有如天地之差。一个会道的人能透视外境的实相,他看所有的事物都是「全真」、十分清朗;但是凡夫的心,只要有一念之迷就会离道愈来愈远,这就是俗与超俗的不同。因此,我们要拭去心中的垢染、放下我执,才有能力度化众生。
第二十一章 名声丧本
佛言:人随情欲,求于声名。声名显著,身己故矣。贪世常名而不学道,枉功劳形。譬如烧香,虽人闻香,香之烬矣,危身之火而在其后。
「人随情欲,求于声名。声名显著,身已故矣。」凡夫常因情欲蒙蔽真智,而汲汲于追求声名。但是,劳碌一生所换来的声名,究竟对人有什么好处呢?
人生无常,用尽一生精力去争取,一旦到了世人所谓可以享受的时候,人也往往步入衰老而行将就木了。
「贪世常名,而不学道,枉功劳形。」句中的「功」字,是指专心在一件事物上。专心原是好事,但是方向若不正确,只会枉费时间。世界上很多国家常常为了争名而劳师动众,甚至萌生许多是非,隐伏了很大的危机。凡夫为了争名而劳碌身形,哪有时间学道?我们如果能把争取声名的时间,用来学道、增长慧命,进而身体力行、做利益人群的事,不是更好吗?
「譬如烧香,虽人闻香,香之烬矣。」因为名声就好比一炷香,等到人们闻到香味时,香炷也已经被烧了。同理,人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「行蕴」中不断地代谢;等到出名的时候,寿命也将尽了。
所谓的「名」分成两种:一种是世间利益之名,一种是可以万古流芳的清名。世间的名要枉功劳形去追求,而圣者和高僧大德的名,都是清净、自然而得的,因此才能够流传久远。像释迦牟尼佛的圣德,已流传到两千多年后的今天,而佛陀当初修行并不是为了名,反而是为了舍弃名利而放下荣华富贵去修行,这种清高的德行才能永垂不朽。
总之,真谛的显露,不是为争取世俗之名而付出,最后反而能得到脱俗的清誉,能遍虚空界直到未来。「名者命也」,所以要好好持戒,顾好我们的形态与清誉。一般社会上的人士,对宗教不太了解,常带着有色眼光来看待宗教,所以,学佛人要好好保持最初的那一念真心、以身作则,谨慎地守戒修行,以免一不小心,在世俗人的眼中留下不好的形象。
「危身之火而在其后」,是指威胁我们生命的火还在后面。我们要好好珍惜时间、利用身形,安分修行,因为三界如火宅不停地燃烧,怎可再执取世间俗名而引火烧身呢?
孔子最得意的门生——颜回,他住屋简陋,吃饭用粗碗、喝水用瓢子,这般的粗衣淡饭,普通人没有办法过这种困苦的生活,但是「回也不改其乐」,他并非没有当官、过舒适生活的机会,却能坚持志向、摒弃功名而安贫自得;因此,孔子才赞叹他:「贤哉回也!」象这种声名,才是真正值得效法并导引人心的清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