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说兴起行经序
所谓崑崙山者,则阎浮利地之中心也。山皆宝石,周匝有五百窟,窟皆黄金,常五百罗汉居之。阿耨大泉,外周围山,山内平地,泉处其中。泉岸皆黄金,以四兽头,出水其口。各绕一匝已,还复其方,出投四海。象口所出者,则黄河是也。其泉方各二十五由延,深三厥劣——一厥劣者,七里也。泉中有金台,台方一由延,台上有金莲华,以七宝为茎。如来将五百罗汉,常以月十五日,于中说戒。因舍利弗问佛十事宿缘,后以十五日时,将本弟子说讫乃止,如是至九。往所以十问而九答者,以木枪之对,人间偿之,欲示人宿缘不可逃避故也。又阿耨泉中,非有漏、碍形所可周旋,唯有阿难为如来所接也。所以殷勤告舍利弗者,欲化诸龙故也。
佛说兴起行经卷上(一名严诫宿缘经,出杂藏)
后汉外国三藏康孟详译
闻如是:一时, 佛在摩竭国。
普为众生故, 止于竹园中。
佛语诸比丘, 及神足罗汉:
「各齎所乞食, 共至阿耨泉。」
路由五姓国, 将诸比丘众,
于中共乞食。 比丘五百人,
以神足飞下, 比丘僧围绕,
到阿耨大泉, 世尊坐其中。
世尊食已讫, 诸比丘故食。
当于饭食时, 地为大震动。
比丘问世尊: 「此地何为动?」
世尊便为说, 愍此众生动:
「地狱有罪人, 极行众逆恶,
鬼神有千人, 斫其两大肋,
须臾不休息, 斧斤皆烧赤,
斫满正千岁, 力极乃得断。」
问:「作何等罪, 乃致此苦痛?
此肋大尔许, 使地为震动?」
「此本世间人, 恒喜淫他妻,
坐贪色欲故, 又杀清信士。
以是宿缘故, 致得此大身,
鬼神有千人, 恒斫此两肋。」
世尊说如是, 佛问诸四道:
「汝等作何缘? 各各可自说。」
神通大弟子, 能继转法轮,
智慧舍利弗, 起问于世尊:
「世尊无双比, 无事不见闻。
世尊先自说, 宿世诸因缘。
孙陀生恶谤, 望得其敬事,
无故诽谤尊, 此是何因缘?
坐奢弥跋提, 此五百比丘,
无故相诽谤, 此是何因缘?
何为得头痛? 诛杀五亲时,
诸节皆疼痛; 及患嵴背强;
刚木枪刺脚; 调达崖石掷,
垖破脚拇指; 此是何因缘?
多舌童女人, 带杅起其腹,
无故来相谤, 在于大众中;
又在毗兰邑, 三月食马麦,
国师梵志请, 此是何因缘?
在于郁祕地, 苦行足六年,
断息禅羸瘦, 此是何因缘?」
世尊为演说: 「舍利弗谛听。
今当尽为说, 先世所行缘。」
佛说孙陀利宿缘经第一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五百人俱,皆是阿罗汉——六通神足,大有名称,端正姝好,各有众相,不长、不短、不白、不黑、不肥、不瘦,色犹红莲华,皆能伏心意——唯除一比丘,何者?阿难是也。
舍利弗自从华座起,整衣服,偏露右臂,右膝跪莲华座,向佛叉手,问世尊言:「世尊无事不见、无事不闻、无事不知,世尊无双比,众恶灭尽、诸善普备,诸天龙神、帝王、臣民、一切众生,皆欲度之。世尊今故现有残缘?愿佛自说此缘,使天人、众生,闻者开解。以何因缘,孙陀利来诽谤?以何因缘,坐奢弥跋提被谤,及五百罗汉?以何因缘,世尊头痛?以何因缘,世尊骨节疼痛?以何因缘,世尊嵴背强?以何因缘,刚木刺其脚?以何因缘,地婆达兜以崖石掷?以何因缘,多舌女人,带杅大众中,有漏、无漏,前来相诽谤曰:『何以不自说家事,乃为他说为?我今临产,当须酥油。』以何因缘,于毗兰邑,与五百比丘食马麦?以何因缘,在郁祕地,苦行经六年,谓呼当得佛?」
佛语舍利弗:「还复华座。吾当为汝说先世诸因缘。」舍利弗即便还复本座。阿耨大龙王,闻佛当说缘法,踊跃欢喜,即为佛作七宝交露盖,盖中雨栴檀、末香,周遍诸座。无数诸天龙、鬼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,皆来诣佛,叉手作礼,围绕而立。
佛便为舍利弗说:「往昔过去世,波罗[木*奈]城中,有博戏人,名曰净眼,巧于歌戏。尔时,有淫女,名曰鹿相,端正姝好,严净无比。时净眼往至鹿相所,语此女曰:『当共出外,诣树园中,求于好地,共相娱乐。』女答曰:『可尔。』鹿相便归,庄严衣服,诣净眼家。净眼即严驾好车,与鹿相共载,出波罗[木*奈]城,至于树园,共相娱乐。
「经于日夜,净眼覩其衣服珍妙,便生贪心:『当杀此女,取其衣服。』复念:『杀已,当云何藏之?』时此园中,有辟支佛,名乐无为,去其所止不远。净眼又念:『此辟支佛,晨入城乞食后,我当杀鹿相,埋其庐中,持衣而归,谁知我处?』明旦,辟支佛即入城乞食,净眼于后,便杀鹿相,脱衣服取,埋尸着乐无为庐中,平地如故,便乘车从余门入城。
「尔时,波罗[木*奈]国王名梵达。国人不见鹿相,遂彻国王,众人白王:『鹿相不见。』王即召群臣,遍诣里巷,户至覔之。诸臣受教,如命覔之,遍覔不得,便复出城,见树间众鸟飞翔其上,众人便念:『城中已遍不得,此必有以,当共往彼。』即寻便往到乐无为庐前,搜索得尸。诸臣语乐无为曰:『已行不净,胡为复杀?』辟支佛默然不答。问如此至三,不答如前。乐无为手脚着土,此是先世因缘,故默不答。
「众臣便反缚乐无为,拷打问辞。树神人现出半身,语众人曰:『莫拷打此人。』众臣曰:『何以不打?』神曰:『此无是法,终不行是。』诸臣虽闻神言,不肯听用,将此乐无为,径诣王所,白王曰:『此道士,行不净已,又复杀之。』王闻是语,瞋恚大唤,语诸大臣:『看是道士,行于非法,应当尔耶?』王勅诸臣:『急缚驴驮,打鼓遍巡,然后出城南门,将至树下,铁鉾[矛*赞]之,贯着竿头,聚弓射之;若不死者,便斩其头。』诸臣受教,急缚驴驮,打鼓巷至巡之。国人见之,皆怪所以,或有信者、或不信者,众人集观,唤呼悲伤。
「于时,净眼在破牆中藏,闻众人云云声,便于牆中,倾顾盗视,见乐无为反缚驴驮,众人逐行,见已心念:『此道士无故见抂当死,此不应有爱欲。我自杀鹿相,非道士杀,我自受死,当活道士。』净眼念已,便出走趣大众,普唤上官曰:『莫困杀此道士,非道士杀鹿相,是我杀之耳。愿放此道士,缚我,随罪治我。』诸上官皆惊愕曰:『何能代他受罪?』即共解辟支佛缚,便捉净眼,反缚如前。诸上官等,皆向辟支佛作礼忏悔:『我等愚痴,无故抂困道士,当以大慈,原赦我罪,莫使我将来受此重殃。』如是至三,乐无为辟支佛默然不答。
「辟支佛心念:『我不宜更入波罗[木*奈]城乞食,我但当于此众前,取灭度耳。』辟支佛便于众前,踊升虚空,于中往反,坐、卧、住、立,腰以下出烟、腰以上出火;或复腰以下出火、腰以上出烟;或左脇出烟、右脇出火;或左脇出火、右脇出烟;或腹前出烟、背上出火;或腹前出火、背上出烟;或腰以下出火、腰以上出水;或腰以下出水、腰以上出火;或左脇出火、右脇出水;或左脇出水、右脇出火;或腹前出水、背上出火;或腹前出火、背上出水;或左肩出水、右肩出火;或左肩出火、右肩出水;或两肩出水、或两肩出火;然后,举身出烟、举身出火、举身出水,即于空中,烧身灭度。于是,大众皆悲涕泣,或有忏悔、或有作礼者,取其舍利,于四衢道起偷婆。
「诸上官即将净眼诣王梵达:『此人杀鹿相,非是道士杀。』王便瞋此监司:『前时,何为妄白虚事,云此人杀人,今云非也。乃使我作虚妄之人,抂困道士。』诸臣白王:『于时频问道士,何为杀人也?时道士默不见答,又手脚复着土,以是故,臣等谓呼其杀人。』王便勅臣:『驴驮此人,于城南,先以鉾[矛*赞]之,然后立竿贯头,聚弓射之;若不死者,便斫其头。』诸臣受教,即以驴驮,打鼓遍巡已,出城南,诣树下,以鉾[矛*赞]贯木,聚弓射之,然后斫头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乃知尔时净眼者不?则我身是。舍利弗!汝复知鹿相者不?则今孙陀利是。舍利弗!汝知尔时梵达王不?则今执杖释种是。舍利弗!我尔时杀鹿相、抂困辟支佛,以是罪故,无数千岁,在泥犁中煮,及上剑树;无数千岁,在畜生中;无数千岁,在饿鬼中。尔时余殃,今虽作佛,故获此孙陀利谤。」
于是,佛自说宿命因缘偈曰:
「我先名净眼, 乃是博戏人。
辟支名乐无, 无过致困苦。
此有真净行, 为众所扰恼,
毁辱而缚束, 复欲驱出城。
见此辟支佛, 困辱被系缚,
我起慈悲心, 使令得解脱。
以是因缘故, 久受地狱苦。
乃尔时残殃, 今故被诽谤。
我今断后生, 便尽于是世,
坐此孙陀利, 故得其诽谤。
因缘终不脱, 亦不着虚空。
当护三因缘, 终始不可犯。
我自成尊佛, 得为三界将,
故说先因缘, 阿耨大泉中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恶皆尽、诸善普备,能度天龙、鬼神、帝王、臣民、蠉飞、蠕动,皆使得度,无为安乐。虽有是功德,犹不免于宿缘,况复愚冥未得道者,不摄身、口、意,此等当如何?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学是,及诸罗汉并一切众生,当护身三、口四、意三。舍利弗!汝当学是,并及一切。」
佛说是时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天、龙、鬼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奢弥跋宿缘经第二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罗汉,六通神足,唯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是时,佛告舍利弗:「过去久远九十一劫,是时有王,名曰善说,城名善说所造。有一婆罗门,名延如达,好学广博,外学、三部、天文、图谶、占相、艺术,晓七种书及外道教诫,解了众法,世俗典籍,相有三十,常教学五百豪族童子。复有一婆罗门,名曰梵天,大富饶财,象、马、七珍、侍使、僕从,妇名净音,端正姝妙,容貌第一,性行和调,无嫉妬心。延如达以梵天为檀越,妇净音供养延如达,饮食、衣被、床卧、坐具、病瘦、医药。
「有一辟支佛,名曰爱学,往到城内,执衣持钵,行欲乞食。偶至梵天门,时净音见辟支佛,衣服整齐、行步详审、六根寂定,心甚爱乐,即请供养曰:『自今已去,衣被、饮食、床卧、医药,常从我受,当为我故,受我请。』净音即以浓美饮食,满钵与之。辟支佛受已,执钵升虚,七反回旋,飞还所止。时城内人,见此神足曰:『国有是人,我等有福。』举国欢喜,供养无厌。
「净音供养辟支佛日进;待延如达遂薄。延如达自觉薄已厚彼,便兴妬嫉、诽谤之言:『此道士,实无戒德。何以故?与此净音作不净行故也。以是故,厚供养之。』延如达告五百弟子曰:『此道士,犯戒、无精进行。诸童子各归家,宣令曰:「此道士,无有净行,与净音通。」』诸童子曰:『尔!如师所言,此道士实有淫欲心。』五百童子,受教入城,至巷宣令曰:『此道士,有淫欲心,与净音通。』国人咸疑:『神足如是,有此秽声耶?』此声经七年乃断。后辟支佛现十八变,取于灭度,众人乃知延如达为虚妄、辟支佛为清净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延如达不?则我身是;尔时梵天者,忧填王是;尔时净音者,奢弥跋是;尔时五百童子者,今五百罗汉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尔时因失供养故,便生妬嫉心,与汝等共诽谤辟支佛,以是因缘,与汝等共入地狱,镬汤见煮,无数千岁。由是余殃,今虽得佛,故与汝等,有奢弥跋之谤也。」
于是,世尊说先世因缘偈曰:
「我先为梵志, 广学外四部,
止于树园中, 教授五百童。
有一辟支佛, 清净有神足。
见是得供养, 无故横相谤,
还语诸童子, 道士不净行。
我适说是时, 童子皆欢喜。
童子闻是已, 遍行诸里巷,
尽向众人说, 道士犯不净。
以是因缘故, 经历地狱久,
我及汝曹等, 更是无限苦。
由是残因缘, 是众五百人,
无故被诽谤, 坐此奢弥跋。
我今在末世, 成于无上道,
无故而诽谤, 坐此奢弥跋。
如来成尊佛, 三界之大将,
阿耨大池中, 自说本世缘。」
佛告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漏已尽、诸善普具,慈愍天人、乃至蠕动,皆欲使济度。虽有此功德,犹不免于宿缘,况复愚曚、未识道者?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学是,及诸罗汉、一切众生,皆当学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护身三、口四、意三,舍利弗!当学如是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天、龙、鬼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头痛宿缘经第三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五百人俱,皆是阿罗汉,六通神足,唯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佛告舍利弗:「过去久远世,于罗阅祇大城中,时穀贵饥馑,人皆舍取白骨,打煮饮汁,掘百草根,以续微命。以一升金,贸一升穀。尔时,罗阅祇有大村数百家,名曰吱(九支反)越。村东不远,有池,名曰多鱼。吱越村人,将妻子诣多鱼池,止于池边,捕鱼食之。时捕鱼人,採鱼着岸上,在陆而跳。
「我尔时为小儿,年适四岁,见鱼跳而喜。时池中有两种鱼:一种名麸,一种名多舌。此自相语曰:『我等不犯人,横被见食。我等后世,要当报此。』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识尔时吱越村人,男、女、大、小不?则今迦毗罗越国诸释种是;尔时小儿者,我身是;尔时麸鱼者,毗楼勒王是;尔时多舌鱼者,今毗楼勒王相师,婆罗门名恶舌者是。尔时鱼跳,我以小杖打鱼头,以是因缘,堕地狱中,无数千岁。我今虽得阿惟三佛,由是残缘故,毗楼勒王伐释种时,我得头痛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我云何头痛?舍利弗!我初得头痛时,语阿难曰:『以四升钵,盛满冷水来。』阿难如教持来,以指抆额上,汗渧水中,水即寻消灭。犹如终日炊空大釜,投一渧水,水即燋燃。头痛之热,其状如是。假令须弥山边,旁出亚崖一由延、至百由延,值我头痛热者,亦当消尽。舍利弗!如来头痛如是。」
佛尔时说宿缘偈曰:
「先世吱越村, 有一吱越子,
捕鱼置岸上, 以杖敲其头。
以是因缘故, 经历地狱久,
名曰黑绳狱, 烧煮甚久长。
由是残因缘, 今得头痛热,
杀是诸释时, 恶行毗楼勒。
此缘终不化, 亦不着虚空。
当共自谨慎, 防护身口意。
我自成尊佛, 得为三界将,
故说先世缘, 阿耨大泉中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见如来,众恶已尽、诸善普具,欲使天、龙、鬼神、帝王、臣民,皆念其善,犹有此缘,况复愚冥、未得道者?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学是,及诸罗汉、一切众生,皆当学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护身三、口四、意三,舍利弗!当学是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天、龙、鬼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骨节烦疼因缘经第四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阿罗汉,六通神足,唯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佛语舍利弗:「往昔久远世,于罗阅祇城中,有一长者子,得热病甚困。其城中有一大医子,别识诸药,能治众病。长者子呼此医子曰:『为我治病愈,大与卿财宝。』医子即治,长者子病得差;既差之后,不报其功。长者子于后复病,复命治之,差不答劳。如此至三,不报如前。
「后复得病,续唤治之,医子念曰:『前已三差,而不见报。』长者子曰:『卿前后治我,未得相报,今好治我,差当併报。』医子念曰:『见欺如此至三,如诳小儿,我今治此,当令命断。』即便与非药,病遂增剧,便致无常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医子不?则我身是;尔时病长者子者,地婆达兜是也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尔时与此长者子非药,致令无常,以是因缘,数千岁受地狱烧煮,及畜生、饿鬼。由是残缘,今虽得作佛,故有骨节烦疼病生。」
于是,佛说宿缘颂曰:
「我往为医子, 治于长者儿,
瞋恚与非药, 由此致无常。
以是宿因缘, 久受地狱苦,
尔时余因缘, 故致烦疼患。
因缘终不灭, 亦不着虚空。
以是三因缘, 尽护身、口、意。
我自成尊佛, 得为三界将,
故说先世缘, 阿耨大泉中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见如来,众恶已尽、诸善普具,欲使天、龙、鬼神、帝王、臣民,皆念其善,犹有此缘,况复愚冥、未得道者?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学是,及五百罗汉、一切众生,皆当学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当护身三、口四、意三,舍利弗!汝当学是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天、龙、鬼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背痛宿缘经第五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罗汉,六通神足,唯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于是,佛语舍利弗:「往昔久远世时,于罗阅祇,时大节日聚会,时国中有两姓力士:一姓刹帝利种,一姓婆罗门种,亦来在会。时两力士共相扑,婆罗门力士语刹帝利力士曰:『卿莫扑我,我当大与卿钱宝。』刹帝利便不尽力,戏令其屈伏也。二人俱得称,皆受王赏,婆罗门力士竟不报刹帝利力士所许。到后节日,复来聚会相扑,婆罗门力士复求首刹帝利力士,如前相许,刹帝利力士复饶不扑,得赏如上,复不相报。如是至三。
「后节复会,婆罗门力士重语刹帝利力士曰:『前后所许,当一时併报。』刹帝利力士心念曰:『此人数欺我,既不报我、又侵我分,我今日当使其消。』是刹帝利便乾笑语曰:『卿诳我满三,今不复用卿物。』便右手捺项,左手捉袴腰,两手蹙之,挫折其嵴,如折甘蔗,擎之三旋,使众人见,然后扑地,堕地即死。王及群臣,皆大欢喜,赐金钱十万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刹帝利力士扑杀婆罗门力士者不?则我身是;婆罗门力士者,地婆达兜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尔时以贪恚故,扑杀此力士,以是因缘,堕地狱中,烧煮榜治,经数千岁。今我已成阿惟三佛,诸漏已尽,尔时残缘,今故有此嵴痛之患。」
于是,世尊自说宿缘颂曰:
「节会共相扑, 意欲屈彼人,
一举扑着地, 令其嵴中折。
以是因缘故, 久受地狱苦,
先世残余殃, 故致嵴痛患。
此缘终不灭, 亦不着虚空。
护是三因缘, 莫犯身、口、意。
我自成尊佛, 得为三界将,
阿耨大泉中, 自说宿世缘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见如来,众恶已尽,诸善普具,诸天、龙、神、帝王、臣民、一切众生,皆欲令得渡,尚不免余殃,况复愚痴、未得道者?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等当学是,护身三、口四、意三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八部鬼神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木枪刺脚因缘经第六
闻如是:
一时佛在罗阅祇竹园精舍,与大比丘僧五百人俱。世尊晨旦着衣持钵,与五百比丘僧及阿难围绕,共入罗阅祇城乞食,家家遍至。见此里中,有破刚木者,有一片木,长尺二,迸在一边,于佛前立。佛便心念:「此是宿缘,我自作是,自当受之。」众人闻见,皆共聚观,大众见之,惊愕失声。佛复心念:「今当现偿宿缘,使众人见,信解殃对,不敢造恶。」
佛便踊在虚空,去地一刃,木枪逐佛,亦高一刃,于佛前立;佛复上二刃、三刃、四刃乃至七刃,枪亦随上七刃;世尊复上高一多罗,枪亦高一多罗;佛复上乃至七多罗,枪亦随上,立于佛前;佛复上高七里,枪亦高七里;佛复上高十里,枪亦如是;佛复上高一由延,枪亦随之;佛复上七由延,枪亦上随之。
佛于空中,化作青石,厚六由延,纵广十二由延,佛于上立,枪便穿石,出在佛前立;佛复于空中,化作水,纵广十二由延,深六由延,于水上立,枪复过水,于佛前立;佛复于空中,化作大火,纵广十二由延,高六由延,于焰上立,枪亦过焰,至佛前立;佛复于空中,化作旋风,纵广十二由延,高六由延,于风上立,枪从傍边斜来,趣佛前立。
佛复上至四天王宫殿中住,枪亦来上,至佛前立。佛复上至三十三天,上壁方一由延琉璃石,佛于上立,枪亦来上,在佛前立。佛去后,四天王相告曰:「佛畏此木枪,枪亦逐不置。」皆共佥然不悦,从三十三天化去。至焰天,焰天化去;至兜率,兜率化去;至涅磨罗他,涅磨罗他化去;至婆罗尼蜜,婆罗尼蜜化去;至梵天;木枪从三十三天,以次来上,乃至梵天,于佛前立。诸天皆相谓曰:「佛畏此枪,舍走,然枪逐不置。」
尔时,世尊与诸梵天说自宿缘法;从梵天还,至婆罗尼蜜;婆罗尼蜜,下至涅摩罗他;涅摩罗他,下至兜率;兜率,下至焰天;焰天,下至三十三天;三十三天,下至四天王;四天王,下还至罗阅祇;所过诸天,皆为说宿缘法,枪亦复从上下至罗阅祇,佛亦为罗阅祇人说宿缘法。
佛与比丘僧出罗阅祇城,枪亦寻佛后,国人尽逐佛出城。佛问众人:「汝等欲何至?」
众人答曰:「欲随如来,看此因缘。」
佛语众人:「各自还归,如来自知时节。」
阿难问佛:「如来!何以遣众人还?」
佛语阿难:「若众人见我偿此缘者,皆当盟死堕地。」阿难便默。
世尊即还竹园僧伽蓝,自处己房,勅诸比丘:「各自还房。」各受教还房。
阿难问佛:「我当云何?」
佛语阿难:「汝亦还房。」阿难即还。
佛便心念:「是缘我宿自造,必当偿之。」即取大衣,四叠襞之,还坐本座。佛便展右足,木枪便从足趺上下入,彻过入地,地深六万八千由延;过此地至水,水深亦六万八千由延;过水至火,火高六万八千由延;至火乃燋。当尔时,地六反震动。阿难、诸比丘,各自心念:「今此地动,枪必刺佛脚也。」
佛被刺已,苦痛、辛痛、疼痛、断气痛。阿难即至佛所,见佛脚枪刺疮,便闷死倒地。佛便以水洒阿难,阿难乃起。起已,礼佛足、摩拭佛足、呜佛足,涕泣堕泪曰:「佛以是脚,行至树下降魔,上至三十三天,为母说法。世尊金刚之身,作何因缘,为此小木所害乃尔?」
佛语阿难:「且止,勿忧涕泣。世间因缘,轮转生死,有是苦患。」
阿难问佛:「今者,疮痛增损何如?」
佛语阿难:「渐渐有降。」
舍利弗将诸比丘僧来诣佛所,稽首佛足,礼已,一面住。舍利弗问佛:「不审疮痛,增损云何?」
佛报舍利弗:「疮痛渐渐有损。」
尔时,比丘众中,漏未尽者,见此疮,皆悲唤号泣曰:「世尊大悲,无物不济,而云何有此痛缘也?」
佛语此等比丘:「且止,莫涕。我乃先世自造此缘,要当受之,无可逃避处。此对亦非父作、亦非母作、亦非王作、亦非天作、亦非沙门、婆罗门所作,本我自造,今自受之。」诸漏尽神通者,各自默然思惟佛往日曾所说偈曰:
「世人所作行, 或作善恶事,
此行还归身, 终不朽败亡。」
耆婆闻佛为木枪所刺,涕泣至阿阇世王所。阿阇世王曰:「卿何以涕泣?」
耆婆答曰:「我闻佛为木枪刺脚,是以涕耳。」
阿阇世王闻此语,便从床上,闷死堕地,良久乃稣。举宫内外,咸皆惊怖。王起涕泣,勅诸臣曰:「速疾严驾,欲至佛所。」诸臣受教,即便严驾,白王曰:「严驾已讫。」王即便上车,出罗阅祇城。
城内四姓宗族、清信士女,闻佛为木枪所刺,王与弟耆婆,及此人众,百千围绕,共至佛所。下车、脱冠、解剑、退盖,步进诣佛。佛右脇侧卧,王礼佛已,手捉佛足,摩抆、口呜,自称国号姓名曰:「摩竭王阿阇世,问讯世尊,疮痛宁有小损不?」
佛报阿阇世:「当使大王,常得安隐,长寿无病。王当治以正法,莫行非法。」佛便命王使坐,王即就座。
王问佛言:「我从如来所闻,佛身金刚,不可毁坏。不审今者,何为此木枪所刺耶?」
佛告王曰:「一切诸法,皆为缘对所坏。我身虽是金刚,非木枪能坏,宿对所坏。」
于是,世尊即说颂曰:
「世人所为作, 各自见其行,
行善得善报, 行恶得恶报。
「是故,大王!当学舍恶、从善。愚騃不学问,未识真道者,戏笑轻作罪,后当号泣受。是故,大王!不可以戏笑作罪,王当学如是。」
王语耆婆:「汝合好药,洗疮呪治,必令时差。」
耆婆曰:「诺。」耆婆即便礼佛、洗足、着生肌药已,复读止痛呪。耆婆出百千价[叠*毛],用裹佛足,以手摩足,以口呜之曰:「愿佛老寿,此患早除。一切众生,长夜之苦,亦得解脱。」即起礼佛,于一面住。
佛于是为阿阇世王、一切众会故,说四谛法:「何谓四谛?苦谛、苦习谛、苦尽谛、苦尽道谛,是为四谛。」说是时,六十比丘,得漏尽、意解;万一千人,得法眼净。
王于是辞曰:「国事多故,欲还请辞。」
佛言:「可,宜知是时。」
王即起,稽首佛足,绕三匝而归。诸众亦各礼佛,绕三匝而还。
于是暮,夜半,有七天人,人人能出百种音声,来诣佛所,稽首佛足,绕床一匝而立。一天白佛:「瞿昙沙门!如师子受疮,能忍苦痛,不告他人。」
一天又曰:「瞿昙沙门!如象受疮,能忍苦痛,不语他人。」
一天复曰:「瞿昙沙门!如犎牛号时,亦不觉苦痛。」
一天复曰:「瞿昙沙门!如水牛号时,亦不觉痛。」
一天复曰:「瞿昙沙门!如八臂天王受疮,能忍苦痛。」
一天复曰:「瞿昙沙门!如宝马不觉苦痛。」
一天复曰:「瞿昙沙门!审谛清净,不觉苦痛。」
第一天曰:「佛!人中师子、人中象、人中犎牛、人中水牛、人中八臂天王、人中宝马、人中审谛清净,世尊如此等,能忍苦痛。此辈愚耐痛,世尊以慧耐。不如外学、梵志,已过中年,懈废取妇,故望度苦,无由得度。何以故?不能究竟故也。如来法中,清净究竟,断诸爱欲,灭尽涅槃,如此乃度三界秽海也。何以故?是辈心意正定,从四谛求涅槃故也。」
天于是以偈颂曰:
「凶犷难降伏, 痴疑无定智,
志荒处野露, 不度生死渊。
定智除凶愚, 调意众缚解,
志寂无狂惑, 是度生死海。」
于是,天说偈已,佛默然可之。诸天见佛默然,知为可意,即稽首佛足,绕三匝已,忽然化去。
至清旦,佛语舍利弗:「往昔无数阿僧祇劫前,尔时,有两部贾客,各有五百人,在波罗[木*奈]国,各撰合资财,欲严船渡海。装捒已讫,解系张帆,便引而去。乘风径往,即至宝渚。渚上丰饶,多有衣被、饮食、床卧、坐具,及妙婇女,种种杂宝,无物不有。一部贾客主语众人曰:『我等以资财故,勤身苦体,渡海至此,所求已获,今当住此,以五乐自娱。』第二萨薄告其部众:『此间虽饶众宝、五乐、婇女、衣食无乏,不当于此久住。』
「是时,于虚空中,有天女慈愍此辈贾客,欲使从心所愿,多得财宝,无为还归,便于空中,语众贾人曰:『此间虽有财宝、五乐、婇女、衣被、饮食,不足久住,当早还去。何以故?却后七日,此地皆当没水。』语讫化去。复有魔天女,意欲使此贾客于此没尽,不得还归,于空中告曰:『卿等不足严驾欲还去,此间快乐,极可娱乐。此地初无水至,设当有水至此,此之众宝、饮食、衣被、婇女、五乐,何由而有?前天所说,水当没此,皆是虚妄,不足信之。』说已化去。
「第一萨薄闻天女语已,勅其部众:『卿等勿复严驾欲得还去,莫信前天所说,此是虚妄耳。此间快乐,五欲无乏,阎浮勤苦,正欲求此,今已得之,何缘复去?』第二萨薄还告其众:『卿等莫贪五乐,于此久住。却后七日,水当满此,速疾市买,装驾治船。前天所说,至诚不虚。设七日无水,犹当治严还去,岂可舍本父、母、妻子乎?若当却后七日,水不至者,便当于此五乐自娱,然后徐归。若水审来,如前天所说者,治严已竟,去复何难?』」
佛语舍利弗:「却后七日,如前天所言,水满其地。于时,第二萨薄,先已严办,水至之日,所将部众,即得上船;第一萨薄,先不治严,水至之日,与治严者争船,船主护之,不令得前,便着铠持杖,共相格战。第二萨薄于船上,以鋑(麤官反)鉾鋑第一萨薄脚,彻过,即便命终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第一萨薄者不?则地婆达兜是;第二萨薄,以鉾鋑第一萨薄者,则我身是;尔时,第一贾客,众五百人者,则今地婆达兜五百弟子是;尔时,第二贾客,五百众者,则今五百罗汉是;尔时,第一天女者,则舍利弗是;尔时,第二天女,则今名满月比丘,婆罗门弟子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往昔作萨薄,贪财分死渡海,与彼争船,以鋑鉾鋑彼萨薄脚。以是因缘,无数千岁,经地狱苦;于地狱中,无数千过,为鋑鉾所刺;无数千岁,堕畜生中,为人所射;无数千岁,在饿鬼中,上铁锥树上。今虽得如来金刚之身,以是余殃故,今为木枪所刺。」
尔时,世尊说宿缘偈曰:
「先世作萨薄, 乘船行渡海。
两贾共争船, 以鉾鋑彼脚。
以是因缘故, 地狱受鋑苦,
为畜常被射, 饿鬼上锥树。
今已成佛道, 愍念众生故,
虽得金刚身, 不免于木枪。
因缘终不灭, 亦不着虚空。
当护三因缘, 莫犯身、口、意。
今我成尊佛, 得为三界将,
阿耨大泉中, 自说先世缘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恶已尽、诸善普备,诸天、龙、神、帝王、臣民、一切众生,皆欲度之,犹不免此对,况复愚冥、未得道者?是故,舍利弗!当护身、口、意,莫犯是三事。舍利弗!汝等当学如是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欢喜受行。
佛说兴起行经卷下
后汉外国三藏康孟详译
佛说地婆达兜掷石缘经第七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阿罗汉,六通神足,唯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是时,佛告舍利弗:「往昔过去世,于罗阅祇城,有长者名曰须檀,大富,多饶财宝、象、马、七珍、僮僕、侍使,产业备足。子名须摩提。其父须檀,奄然命终。须摩提有异母弟,名修耶舍。摩提心念:『我当云何设计,不与修耶舍分?』须摩提复念:『唯当杀之,乃得不与耳。』须摩提语修耶舍:『大弟,共诣耆阇崛山上,有所论说去来。』修耶舍曰:『可尔。』须摩提即执弟手上山,既上山已,将至绝高崖头,便推置崖底,以石塠之,便即命绝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长者须檀者不?则今父王真净是也;尔时子须摩提者,则我身是;弟修耶舍者,则今地婆达兜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尔时贪财、害弟,以是罪故,无数千岁,在地狱中烧煮、为铁山所塠。尔时残缘,今虽得阿惟三佛,故不能免此宿对。我于耆阇崛山经行,为地婆达兜举崖石,长六丈、广三丈,以掷佛头。耆阇崛山神,名金埤罗,以手接石,石边小片,迸堕中佛脚拇指,即破血出。」
于是,世尊即说宿命偈曰:
「我往以财故, 杀其异母弟,
推着高崖下, 以石塠其上。
以是因缘故, 久受地狱苦,
于其地狱中, 为铁山所塠。
由是残余殃, 地婆达下石,
崖片落伤脚, 破我脚拇指。
因缘终不朽, 亦不着虚空。
当护三因缘, 莫犯身、口、意。
今我成尊佛, 得为三界将,
阿耨大泉中, 说此先世缘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恶已尽、诸善普具,诸天、龙、神、帝王、臣民、一切众生,皆欲度之,尚有宿缘,不能得免,况复愚冥、未得道者?舍利弗等,当学如是,莫犯身、口、意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天、龙、鬼神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婆罗门女栴沙谤佛缘经第八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罗汉,六通神足,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佛告舍利弗:「往昔阿僧祇劫前,尔时有佛,号名尽胜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,时在波罗[木*奈]国,与大比丘六万八千众,皆是罗汉。舍利弗!尔时尽胜如来有两种比丘:一种比丘名无胜,一种比丘名常欢。无胜比丘者,六通神足也;常欢比丘者,结使未除。
「尔时,波罗[木*奈]城,有长者名大爱,有象、马、七宝,资财无极。大爱长者有妇,名曰善幻,端正无比。两种比丘,往来其家,以为檀越。善幻妇者,供养无胜比丘,衣被、饮食、床卧、医药,四事无乏;供养常欢,至为微薄。何以故?无胜比丘,断于诸漏,六通具足;常欢比丘,结使未尽,未成道故也。常欢比丘见无胜比丘偏受供养,兴嫉妬意,横生诽谤曰:『无胜比丘与善幻通,不以道法供养,自以恩爱供养耳。』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尽胜如来弟子常欢者不?则我身是;欲知善幻妇人者,则今婆罗门女,名栴沙者是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尔时无故诽谤无胜罗汉,以是罪故,无数千岁,在地狱中,受诸苦痛。今虽得佛,为六师等、诸比丘众、漏尽、未尽、及诸王、臣民、清信士女说法时,以余殃故,多舌童女,带杅起腹,来至我前曰:『沙门何以不自说家事?乃说他事为。汝今日独自乐,不知我苦耶。何以故?汝先共我通,使我有娠,今当临月事,须酥油养于小儿,尽当给我。』」
尔时,众会皆低头默然。时释提桓因侍后扇佛,以神力化作一鼠,入其衣里,啮于带杅,忽然落地。尔时,诸四部弟子、及六师徒等,见杅堕地,皆大欢喜,扬声称庆,欣笑无量,皆同音骂曰:「汝死赤吹罪物,何能兴此恶意,诽谤清净无上正真?此地无知,乃能容载如此恶物也。」诸众各说,是时,地即为噼裂,焰火踊出,女便堕中,径至阿鼻大泥犁中。
大众见此女现身堕泥犁,阿阇世王便惊恐,衣毛为竪,即起叉手,长跪白言:「此女所堕,今在何处?」
佛答大王:「此女所堕,名阿鼻泥犁。」
阿阇世王复问佛:「此女不杀人、亦不偷盗,直妄语,便堕阿鼻耶?」
佛语阿阇世王:「我所说缘法,有上、中、下,身、口、意行。」
阿阇世王复问:「何者为重?何者为中?何者为下?」
佛语阿阇世王:「意行最重,口行处中,身行在下。」阿阇世王复问佛,佛答曰:「身行麤现,此事可见;口行者,耳所闻;此二事者,世间所闻见。」佛语大王:「意行者,设发念时,无闻见者,此是内事。众行,为意钉所系。」
王复问佛:「意不可见,云何独系意钉耶?」
佛答王曰:「若男子、女人,设欲身行杀、盗、淫者,先当思惟,朝中人定何时可行也,思惟何处可往。」佛复语王:「夫人作行,先心计挍,然后施行,是故系于意钉,不在身口也。」佛复语王:「是口行者,欲行口行时,先意思惟:『若在大会,讲论法时;若在都坐,断当律时,设问我者,我当违反彼说,此间非是已事;若有是语者,我当反之,此受他意气故,作是语耳。』若行此三事不着者,复更作计,当往斗之曰:『彼欲杀汝、破汝、坏汝,汝当随我语,莫信他人。』若作此两舌者,成于虚伪,灭其正法,命终之后,堕于泥犁。」佛语王:「是故,口行系于意钉,不系身、口。」
王复问佛:「何以故?」
佛答王曰:「身三、口四,皆系意钉,意不念者,身不能独行,是故身、口系意钉。」
于是,世尊即说偈曰:
「意中熟思惟, 然后行二事。
佯惭于身、口, 未曾愧心意。
先当惭于意, 然后耻身、口,
此二不离意, 亦不能独行。」
于是,阿阇世王闻佛说法,涕泣悲感。佛问王:「王何为涕?」
王答曰:「为众生无智,不解三事,恒有损减,是故悲耳。此众生但谓身、口为大,不知意为深奥。世尊!我本谓身、口为大,意为小;今从佛闻,乃知意为大,身、口为小。」
佛问王曰:「本何以知身、口大,意为小;今方云意大,身口、小耶?」
王复白佛:「夫人杀生,人皆见之;若偷盗、淫妷,亦人所见,此身三事,天下尽见;口行妄语、恶口、两舌、言不至诚,此口四事,天下所闻;意家三事,非耳所闻、非眼所见。是故,众生以眼见、耳闻为大。今闻佛说,乃知心意为大,身,口为小。以是故,身、口二事,系于意钉。」
佛复问王:「云何知意钉为大,身、口二事,系于意钉?」
王白佛言:「此多舌女人,欲设谤毁,先心思念:『当以系杅起腹,在大众中,说是辈事。』又闻佛说,是故,我知意大,身、口小。」
佛语大王:「今云何解意大,身、口小?」
王答曰:「设欲行事,先心发念,然后身、口行之。是故,知意大,身、口小。」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大王善解此事,常当学此,意大,身、口小。」
说是法时,众中八十比丘,漏尽意解;二百比丘,得阿那含道;四百比丘,得斯陀含道;八百比丘,得须陀洹道;八万天与人,皆得法眼净;十万人及非人,皆受五戒;二十万鬼神,受三自归。
于是,世尊说宿缘偈言:
「尽胜如来时, 我比丘多欢,
毁谤于无胜, 堕于地狱久。
以是残因缘, 多舌童女来,
在于大众中, 前立谤毁我。
宿对终不灭, 亦不着虚空。
当护三因缘, 莫犯身、口、意。
今我成佛道, 得为三界将,
阿耨大泉中, 自说先世缘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恶已尽、诸善普具,诸天、龙、鬼神、帝王、臣民、一切众生,皆欲度之,尚不免此宿缘,况汝愚冥、未得道者?舍利弗!当护身、口、意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、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八部鬼神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食马麦宿缘经第九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罗汉,六通神足。
佛告舍利弗:「过去久远世,时佛名毗婆叶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,在槃头摩跋城中,与大比丘众十六万八千人俱。王名槃头,与群臣、庶民、清信士女,以四事供养毗婆叶如来及众,终已无乏。尔时,城中有婆罗门,名因提耆利,博达梵志四围典籍,亦知尼揵筭术,及婆罗门戒,教五百童子。
「王设会先请佛,佛便默然许之。王还具馔,种种浓美,及设床座,氍氀毾[登*毛]。办已毕,王执香炉,于座上长跪启曰:『今时已到,唯愿屈尊。』时毗婆叶佛,见时已至,便勅大众,着衣持钵,当就王请。大众围绕,往诣王宫,就座而坐。王即下食,手自斟酌种种餚饍。
「尔时,有一比丘,名曰弥勒,时病不行。佛及大众,食已各还,还时,皆为诸病比丘请食。过梵志山,见食香美,便兴妬嫉意曰:『此髠头沙门,正应食马麦,不应食此甘馔之供。』告诸童子:『汝等见此髠头道人,食于甘美餚饍不?』诸童子曰:『尔实见。此等师主,亦应食马麦。』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山王婆罗门不?则我身是;尔时五百童子者,今五百罗汉是;尔时病比丘弥勒者,则今弥勒菩萨是。」佛语舍利弗:「我尔时兴妬嫉,意言是辈不应食甘饍,正应食马麦耳,及卿等亦云如是。以是因缘,我及卿等,经历地狱,无数千岁。今虽成佛,尔时残缘,我及卿等,于毗兰邑,故食马麦九十日。我尔时不言与佛马麦,但言与比丘,以是故,我今得食[打-丁+鸟]麦仁;以卿等加言,当与佛麦故,今日卿等,食着皮麦耳。」
于是,世尊说宿缘偈言:
「我本为梵志, 所学甚广博。
教授五百童, 在于树园中。
在毗叶佛世, 形骂诸比丘,
不应食粳粮, 正应食马麦。
汝等童子说, 实如师所道,
并及此等师, 亦应食马麦。
以是因缘故, 久受地狱苦。
尔时残余殃, 亦五百比丘,
婆罗门时请, 当会毗兰邑,
与卿食马麦, 九十日不减。
因缘终不朽, 亦不着虚空。
当护三因缘, 莫犯身、口、意。
今我成佛道, 得为三界将,
阿耨大泉中, 自说先世缘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恶已尽,诸善普具,诸天、龙、神、帝王、臣民、一切众生,皆欲度之,尚不能得免宿世余殃,况愚冥、未得道者?」
佛语舍利弗:「当学护三因缘,莫犯身、口、意。舍利弗!当学如是。」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八部鬼神,闻佛所说,欢喜受行。
佛说苦行宿缘经第十
闻如是:
一时佛在阿耨大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皆是阿罗汉,六通神足,唯除一比丘——阿难也。
是时,佛告舍利弗:「往昔波罗[木*奈]城边,去城不远,有多兽邑,中有婆罗门,为王太史,国中第一。有一子,头上有自然火鬘,因以为名。婆首端正,有三十相,梵志典籍、图书、谶记,无事不博,外道禁戒及诸算术,皆悉明练。时有一瓦师子,名难提婆罗,与火鬘少小亲友,心相敬念,须臾不忘。瓦师子精进、勇勐、慈仁、孝顺,其父母俱盲,供养二亲,无所乏短。难提婆罗虽为瓦师,手不掘地,亦不使人掘,唯取破牆、崩岸及鼠壤,和以为器,成好无比。若有男子、女人欲来买者,以穀、麦、麻、豆置地,取器而去。初不争价数,亦不取金、银、财帛,唯取穀米,供食而已。
「迦叶如来所住精舍,去多兽邑不远,与大比丘众二万人,皆是罗汉。护喜语火鬘曰:『共见迦叶如来去乎?』火鬘答曰:『护喜用见此髠头道人为?直是髠头人耳,何有道哉?佛道难可得!』如是至三。护喜后日复语火鬘曰:『共至水上澡浴乎?』火鬘答曰:『可尔。』便共诣水澡浴,已着衣服,护喜举右手遥指示曰:『迦叶如来精舍,去是不远,可共暂见不?』火鬘答曰:『护喜用见此髠头道人为?髠头道人,何有佛道?佛道难得!』护喜便捉火鬘衣牵曰:『共至迦叶佛去来,去佛甚近、不远。』火鬘便脱衣、舍走,护喜逐后,捉腰带挽曰:『为可暂共见佛,便还耶。』火鬘复解带舍走曰:『我不欲见此髠头沙门。』护喜便捉其头,牵曰:『为一过,共见佛去来。』」
佛语舍利弗:「尔时波罗[木*奈]国俗,讳捉人头,捉头者法皆斩刑。火鬘代其惊怖,心念曰:『此瓦师子,分死捉我头耶。』护喜语火鬘曰:『尔,我死终不相置,要当使卿见佛。』火鬘心念:『此非小事,必当有好事耳,乃使此人分死相捉。』火鬘曰:『放我头,我随子去耳。』护喜即放,火鬘便还,结头、着衣服,即相随共诣迦叶佛所。
「护喜礼迦叶如来足,于一面坐,火鬘直立举手,问讯而已,便坐一面。护喜叉手,白迦叶佛言:『此火鬘者,多兽邑中太史之子,是我少小亲友。然其不识三尊、不信三宝、不见佛、不闻法、不供养众僧,愿世尊开化愚冥,使其信解。』火鬘童子熟视世尊,从头至足、从足至头,覩佛相好,威容巍巍,诸根寂定,纯淑调和,以三十二相,严饰其体,八十种好,以为姿媚,仪如娑罗树花,身犹须弥山,无能见其顶,面如月满,光如日明,身色如金山。火鬘见佛相好已,便心念曰:『我梵谶记所载相好,今佛尽有,唯无二事耳。』
「火鬘于是说偈问曰:
「『所闻三十二, 大士之相好,
于此人中尊, 唯不覩二事。
岂有丈夫体, 犹如马藏不?
宁有广长舌, 覆面舐头不?
愿为吐舌示, 令我决狐疑。
我见乃当知, 如经所载不?』
「于是,迦叶如来便出广长舌相,以覆其面上及肉髻,并覆两耳,七过舐头,缩舌入口,色光出照大千世界,蔽日月明,乃至阿迦腻吒天光,还绕身七匝,从顶上入。迦叶如来以神足力,现阴马藏,令火鬘独见,余人不覩。火鬘童子具足见佛三十二相,无一缺减,踊跃欢喜,不能自胜。
「迦叶如来为火鬘童子说法。说何法?说菩萨断功德法:『何等为断菩萨功德法?身行恶、口言恶、意念恶,身不可行而行、口不可言而言、意不可念而念。云何菩萨身不可行而行者?后作佛时,身形短小,族姓子!是为菩萨身不可行而行报也。云何菩萨口不可言而言者?后出家学时,力极勤苦,乃当得佛,族姓子!是为菩萨口不可言而言报。云何菩萨意不可念而念者?菩萨后成佛时,境内众僧,常不和合,在在处处,共相是非,族姓子!是为菩萨心不可念而念报。族姓子!是为菩萨三恶行对,族姓子!当弃是。』
「于是,火鬘童子即退前礼佛足,长跪叉手,白佛言:『我今忏悔,身不可行而行、口不可言而言、意不可念而念,愿世尊当受我此忏悔,从今已往,不复敢犯。』如此忏至三。迦叶如来,默然受之。火鬘童子、护喜童子,俱起,稽首佛足,辞退而还。
「火鬘童子于中路,忽思惟向三恶报,便报护喜曰:『卿为失利,不为得利;卿为无利,不为有利。我不应见卿面,不喜闻卿名。』护喜答曰:『何以故尔?』火鬘曰:『卿早从迦叶佛,闻深法宝,何能在家,而不作道?』护喜答曰:『卿不知我父母年老,又复俱盲,供养二亲,何由出家?我亦久欲为道耳,若我出家为道者,父母便当命终,以是故,不得出家耳。』火鬘语护喜曰:『我从迦叶佛闻菩萨行三恶缘对,不复乐在家。我欲从此还至佛所,求为比丘。』护喜报曰:『善哉!善哉!火鬘得思惟力耶,便可时还。所以然者,佛世难值故也。』火鬘童子即抱护喜已,便绕三匝,叉手谢曰:『我设有身、口、意,过于卿者,愿见原恕。苦卿指授正真大道。』
「于是,火鬘童子说颂赞曰:
「『仁为我善友, 法友无所贪,
导我以正道, 是友佛所誉。』
「火鬘童子于是说偈已,绕护喜三匝已,还诣精舍迦叶佛所,稽首佛足,两膝跪地,叉手白佛言:『宁可得从迦叶如来,下须发入道,受具足戒不?』」佛语舍利弗:「迦叶即度火鬘童子,为道授其具足戒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知尔时火鬘童子不?则我身是;火鬘父者,今父王真净是;尔时瓦师童子护喜者,我为太子,在宫婇女,时夜半,作瓶天子来谓我曰:『时到,可出家去为道。』者是。舍利弗!此护喜者,频劝我出家,则是作道善知识也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我前向护喜作恶语道:『迦叶佛,髠头沙门,何有佛道?佛道难得!』以是恶言故,临成阿惟三佛时,六年受苦行。舍利弗!尔时日食一麻、一米、大豆、小豆,我如是虽受辛苦,于法无益。我忍饥渴、寒热、风雨、蚊虻之苦,身形枯燥,谓乎我成佛道,实无所得。舍利弗!我六年苦行者,偿先缘对毕也,然后乃得阿耨三耶三菩阿惟三佛耳。」
于是,世尊说宿缘偈曰:
「我昔火鬘童, 向于护喜说:
『髠头何有佛? 佛道甚难得!』
以是因缘故, 六年日不减,
受此勤苦行, 望得成佛道。
不以是苦行, 能得成佛道,
非道而行求, 因缘自缠绕。
宿缘终不朽, 亦不着虚空。
当护三因缘, 莫犯身、口、意。
今我成佛道, 得为三界将,
阿耨大泉中, 自说先世缘。」
佛语舍利弗:「汝观如来,众恶已尽、诸善普具,诸天人、神鬼、乾沓和、阿须伦、迦楼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、一切众生,皆欲度之,我犹不免宿对,况复愚冥、未得道者?舍利弗!当学护身三、口四、意三,舍利弗!当学如是。」
佛说如来先世因缘时,万一千天子,得须陀洹道;八千龙,皆受五戒;五千夜叉,受三自归。
阿耨大龙王叉手白佛:「世尊!于我泉上,受我供养,说宿命因缘法,使我将来成佛时,莫有如此因缘;使我众恶皆尽,作真净如来。」
佛语阿耨大龙王:「汝欲得如是愿者,当极护身、口、意,不令犯者,可得如上所愿,众恶消尽,作真净如来。」
阿耨大龙王闻佛所说,踊跃欢喜。以天栴檀香散佛及五百罗汉上。
佛于是为诸天、龙、神,说安慰法:「何谓安慰法?行布施法、行持戒法、行生天道法、行断欲法、行断三恶道法、行无漏法、行清净法。」
佛说如是已,与诸比丘,各离本花座。比丘围绕佛,踊在虚空,高七多罗,以神足飞行,犹鸟翔云,徐徐而还,在罗阅祇竹园精舍。
佛说是已,舍利弗及五百罗汉、阿耨大龙王、八部鬼神,欢喜受行。
佛说兴起行经卷下